程麦松了口气。
幸好?,是学过的。
幸好?,这会儿是6月,各科已经基本?进入复习阶段,不然?她真?就要表演个当堂失声了。
听到她准确流畅的回答,范珍还算满意地点点头,没再?计较她上?课走神的事儿,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接下?来这节课她再?不敢放肆,一边微笑着跟范珍不时进行眼神交流表明自己还在听,一边火速翻着手头的文?言文?专题试卷,以防二度中奖。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她精疲力竭累趴在桌上?,但她的好?同桌也没打算放过她。
“这个星期第二次被老师抓到开小差了吧,”路夏一边掏出小镜子?涂唇釉,一边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陷入爱河的少女,你还好?吗?”
“……”
其实,不太?好?。
连路夏都能看得出她最近学习状态有多不对劲,可想而知,实际得多糟糕。
她不知道是不是就自己谈恋爱会变这么不争气,明明他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一个最简单的肢体接触,都能让她辗转反侧,反复陷入情绪的汪洋里,时而甜蜜,时而羞恼,时而酸涩。
但在力求心无旁骛、平和稳定?的高?中,情绪本?身就是原罪。
她不是天才,当精力分散到别的事情上?面时,考试分数会立竿见影,不给她丝毫自我欺骗的机会。
4月的月考,即便考到一半被酒店的流言蜚语纠缠着,她也凭借着寒假的努力稳在了年级100出头。
反倒是5月,俩人挑破那层窗户纸后的第一次测试,她名次往后大退三?十多,分数也惨不忍睹,除了英语完全祖国山河一片红的架势。
今天就会出6月月考的成绩,但程麦考完就已心知肚明结果,根本?用不着看。
而且,清楚她这阵子?情况的应该不止她一个。
程麦能感受到,池砚最近对她学习的上?心程度,都快越过她这个正主?了。
平时对其他人和事那么无所谓一人,这阵子?却始终为了她的事绷紧着一根弦,三?天两头地抓她学习,比她本?人更?着急上?火。
但分数这种东西?,不会因为旁人急就能上?来。
就算她有池砚不厌其烦地补课,但白天大头的时间自个儿没法专心,上?课走神,光靠他一个人课后的努力,也做不到力挽狂澜。
上?次成绩出来后,除了沮丧和焦虑以外,她最心虚、最难受的,还是对不起池砚抽出的大把休息时间。
他很忙,除了自己的学习还要兼顾竞赛,为了能有时间帮她晚上?补课,他被迫放弃了傍晚打篮球这个雷打不动的消遣,转而拿来先提前把自己的作业写完,再?帮她看看错题、整理笔记。
理智告诉她应该努力好?好?学习,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道理她都懂,可……她的思维和实际行动,好?像被两个不同的系统牵扯控制着。
“夏夏,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啊,”程麦偷偷瞄了眼后桌正趁课间十分钟抓紧补觉的人,沮丧得不行:“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乱七八糟的,怎么办啊?”
路夏也束手无策,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了句:“呃,可能还在热恋期,新鲜感过了就好?了。”
但对于她这接连的滑铁卢,有人已经没耐心再?等了。
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程麦正在订正试卷,忽地肩膀被人拍了下?,回头一看,是刘强。
“来下?办公?室。”
一句话,叫了两个人。
看到同样起身的池砚那一刻,程麦心底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她惴惴不安地跟在池砚身后走到办公?室门?口,正要进去,手却突然?被另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了下?。
正午的阳光逆光打过来,洒在他脸上?,随着立体的骨相形成了最好?的明暗分界线。
他头发刚刚剪短,这会儿没了刘海遮挡,优越的五官清晰呈现出来,看起来愈发英俊。
安抚性地冲她比了个“别怕”的口型后,池砚才转身推门?而入。
“来了啊。”刘强依旧捧着那个快掉漆的保温杯,小啜一口,才不疾不徐地抬头看过去。
迎面而来的俩人里,男生高?大,女生清瘦,都生得很得意,站那不动都跟拍画报似的登对。
他一抬头,程麦还下?意识地往男生身侧躲了一点,另一个也在自然?不过地微微倾身站过去,阻挡住他一部分的视线。
那是无意识的动作,明显是长期培养出的依赖和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