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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源（第1页）

并不冰冷，只是一瞬间陷入了无光的黑暗。求生的本能让芽衣下意识的向上伸出双手，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能看到的只有恍惚的大日。芽衣仿佛看到了出云天空的大日，脑海中回响着安明说过的话语，尽管依旧没能理解，却也懂得了一些别的道理。一只手稳定的握住她的手腕，并不用力，也不是很紧，只是恰好可以借助浮力将她带到水面。芽衣在水中睁开双眼，她看到——如大日般深沉的水底，男孩的瞳孔比深渊还要深邃，宛若至深的黑暗，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吞噬其中。只是当那眼眸接触到阳光的瞬间便融化入眼底，芽衣听到池塘边缘大人们焦急的声音，随后便是扑通一声，雷电龙马直接跳入池塘将两人抱了起来。全身湿淋淋的芽衣没有哭，只是呆呆地看向安明。安明只是平静的看向她，轻声道：“没事吧。”“嗯嗯。”芽衣小心翼翼的牵住安明湿透的衣袖，“对不起。”“是我的错，你不需要道歉，”安明看向雷电龙马道：“龙马叔叔，芽衣需要保温。”“嗯？哦对对！”雷电龙马一直在沉思，安明所展现的一切都说明他并不普通，但每个月的体检数据又表明安明就是一个健康的男孩。所见与所得不断冲突，这让向来对自己无比自信的雷电龙马也难得的出现了迷惘。只是安明没想到的是，保温的确是保温了，但雷电龙马直接将他和芽衣一同丢进了雷电家族领地内的温泉池。包裹在温暖中的芽衣咕嘟咕嘟的吐着泡泡，一只小手没忘记抓着安明的小胳膊。“安明安明，为什么你懂得那么多呀？”“我只是一个三岁小孩。”安明不动声色的将芽衣软嘟嘟的小手拍掉，一个人靠在温泉边缘，懒散的注视着天边的太阳。“你是不是讨厌我呀？”小芽衣凑到安明身边，眼神中满是疑惑。小孩子的世界总是那样简单，芽衣的性格从小也是直来直往的类型，有什么都喜欢当面问出口。“没有。”“那为什么总是躲着我”芽衣有些委屈的追问：“我都把最喜欢的小裙子给你穿了。”安明：“现在讨厌了。”【四岁，在雷电凌一的安排下，你与芽衣一同开始了刀术的基础训练，同时开始进行一些简单的知识学习】【总是在深夜来独自见你的樱，偶尔也会在清晨出现，但也只是安静的注视着你，常常什么都不说默默离去】“你是谁？”清晨，坐在窗边晒太阳的安明主动开口，看向屋檐下寡言的樱。他并不认识樱，甚至连名字都不曾知晓，可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名字重要么？”樱反而看向安明，那双紫罗兰般清冷的眸，深深的注视着他，仿佛要贯穿孩童的身躯，看到更深的内在。安明将视线从太阳处挪到樱的脸上，那是一张堪称绝美的容颜，想来笑起来一定很美，只可惜樱很少露出表情。“如果名字不重要，你又为何会选择‘安明’二字。”“对你是很重要的人吗？”安明平静的开口，朝阳的微光落在他的睫毛，泛着黄金般的光泽。樱注视着眼前四岁的男孩，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别无差别。“是。”她同样平静的回答，“但我不希望你是他。”樱打心底里希望安明已经脱离注定的命运，结束了那永无止境的轮回。但他们既然能在出云再度相遇，就只能说明，轮回再一次开启而命运依旧无情。安明闻言后诚实的摇摇头，“听不懂，”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四岁的男孩，面对谜语人根本没有一战之力。樱的唇角上扬起一抹弧度，那是如同千年寒冰融化的美好，又好似昙花一现的绝美。“樱。”她轻声说。仿佛又一次回到了过去，在那繁华的赛博都市内、在那颗名为江户的星球，二人第一次相遇的瞬间。樱就像往常一样，消失在朝阳升起前的微光。安明在心里默默的念着樱的名字，对着朝阳捧起了雷电龙马给他的出云历史书。他并不是很喜欢读书，但比起练习刀术，还是读书更有趣味。北辰一刀流是雷电家代代相传的绝技，也唯有将北辰一刀流修炼至极致者才有资格成为雷电家主。雷电凌一并未吝啬这份武艺，同样将其分享给了并非雷电家族的安明，按理说面对历经数十琥珀纪的刀术，安明应当极为兴奋。但在他亲眼目睹过那份武艺后，心里所产生的情绪只有波澜不惊的无趣。仅仅如此。那无比精妙的刀光剑影，在安明瞳孔中所倒映的与孩童打架并无区别，这样的刀术根本不足以猎杀神明。无趣到，他更愿意去学习出云的历史。芽衣的刀术天赋的确出色，小小年纪便能咬着牙完成一整套训练，手持竹刀的小小身影坚定而自信。，！【五岁，你与芽衣开始接受更为严苛的体力训练，而每到夜晚，雷电凌一便会亲自前来讲解北辰一刀流的详细实战方式】【芽衣总是睁着大大的眼睛认真听课，而你便拿出书籍继续学习】【雷电凌一认为你只是对刀术并无兴趣，或许对于出云这也并非坏事，只是他仍旧相信安明绝非是普通的孩童】安明从未离开过雷电家族领地。在雷电家所坐落的神坠之地外，仍有其余五大家族，以及定期召开家族会议的诏刀殿。十二诏刀使并不属于任一家族，而是相对独立的个体，同样也是出云战力的巅峰，常年驻扎在距离高天原阴影最近的区域。除去樱之外，诏刀使内公认的第一人便是执掌【真】的最初之人。身为出云最初的诏刀使，拥有深不可测的实力，只是近一琥珀纪内，人们再也没有见过属于【真】的刀光。这些都是雷电家族书库内的出云历史所记载的内容，安明也由此了解了关于十二诏刀使的基本情报。只不过诏刀使多以诏刀之名现世，真名往往不被世人所知晓，像樱在人们的认知内便是【霜】。“安明，你不想成为诏刀使吗？”芽衣身穿可爱的迷你和服，鲜艳的彼岸花纹路盛放在浅紫的布料，女孩工工整整的正坐于蒲团之上。雷电家的礼仪课同样颇为严苛，更何况是雷电龙马唯一的女儿，哪怕仅有五岁，也必须掌握最完美的礼仪。对于芽衣而言，童年也不过只有三岁前的时光，再那之后的记忆便充满了刀术与礼仪，这也是成为诏刀使的必经之路。“不想。”安明轻声道：“那些刀配不上我。”芽衣可爱的眨巴着眼睛，小小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可凌一叔叔说过，十二诏刀是出云锻刀的极致。”最初的出云能够在神坠之日得以延续，便是依靠着诏刀的力量，安明的话语着实有些狂妄。“诏刀也好，竹刀也罢，都一样。”没有达到极致，就没有区别。芽衣总是觉得安明的世界与她的不同，冥冥之中也有一种预感，眼前的男孩从来都不属于雷电家族又或许是不属于出云。“芽衣，我要走了，”安明扭头看向女孩，伸出手揉了揉她整齐的发丝。“欸？”芽衣从小就和安明生活在一起，尽管她大安明几个月，但总是觉得安明才是哥哥。她早就习惯跟在安明身后，做他的小跟班，走到哪里都要一起。听到安明说要离开，不禁有些没理由的难过。“我不想你走，”芽衣瘪着嘴，轻轻的抓着安明的衣袖，眼神里全都是不舍。或许是继承了雷电龙马的性格，芽衣总是将心里话直直的说出口，不想憋在心底。“我只是想找到自己存在的理由。”安明的声音依旧平静，“芽衣，打败我，我就不会离去，”否则，便是无权阻止他追寻存在的意义。在芽衣的眼中，安明总是那副平静的表情，又或者说是没有事能够让他露出表情。任何事在他的心中都无法泛起波澜，就像是没有心脏，也无法感受到情感。刀术课时的安明会露出除去平静外的第二种表情，那便是无趣，仿佛从心底认为练习刀术不如去晒太阳。“好！”芽衣深吸了一口气，那懵懂的眼神瞬间变得沉静。她总是将心里话直接说出口，但这一次，那句话没能说出来——“想要与你一起寻找存在的意义”道场。芽衣拿出了那把自练刀之起便陪伴至今的竹刀，而安明则是握住那把只用过几次的竹刀。两人都未曾穿着防具，而是手持竹刀对立。雷电凌一默默的注视着安明，轻叹一声，脑海中则浮现出前些夜的某次对峙。“凌一家主，您还想要隐瞒多久？”黄金般的瞳孔，那是源自血脉的压制，亦是出云最为尊贵的象征。【源】为出云自古以来的皇族，与其它家族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源家代代唯有诏刀使才拥有成为家主的资格。这一脉源家家主便是执掌【天】之诏刀的诏刀使。眼前的少女仅仅不过十七，或是整个出云历以来最为年轻的诏刀使，接替源家家主之位也不过三年。但其所拥有武艺在十二诏刀使内也可排位第三。“交出高天原之子，交由诏刀殿审判。”做出这般决断合情合理同样合法，在【真】许久未露面的今朝，她便是诏刀殿名义上的首领。“我等对其进行了长达五年的观察，每月都会详细的体检，以雷电家主的名义可以保证…那孩子并非兽或神，而是与你我同样的人。”“你的保证毫无意义。”金瞳如地心的熔岩炽热，但那份炽热在遭遇高山冰泉般的寒意时缓缓消褪。屋檐下的樱并未开口，但任谁也能感受到这无声的意味——，！【我的保证，份量可够？】黄金瞳内的光辉渐渐消褪，仿佛此前的狂风骤雨从未存在。【天】之上唯二便是【真】与【霜】。樱极少露面，出云的人们也鲜少目睹其真容，但实力却是任何势力都无法忽视的强大。“源月笙，见过樱前辈。”深红若深秋枫叶的发丝微微摇曳，源月笙对着不知何时现身的樱微微行礼，古典的礼仪信手拈来，显露出理所当然的自信。“若月笙今日非要他不可呢？”“【天】字换人。”樱清冷的眸子间流露出不掩饰的凛冽，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会是那向来不争不抢，对于世俗之物无感的【霜】。源月笙轻点螓首，黄金瞳平静而优雅，“在他十岁那年，需带回诏刀殿。”这是她最大程度的退步，无论那婴儿是否为高天原之子，都必将改变出云的未来。为此，不可不谨慎对待。“可。”伴随着樱的最后一字落下，这场会谈也随之结束，目送源月笙离去后，雷电凌一才发觉后背已然湿透。在抛去【真】之后，樱与源月笙便是当世出云的最强者，手中诏刀不知斩断过多少恶兽头颅。思绪回到现在，雷电凌一清楚，这是安明的选择。他选择让雷电芽衣远离有关“安明”的一切，独自离开雷电家，去承担那五年后的审判之日。当安明握住竹刀的那一刻，雷电芽衣向来稳定的双手竟然开始颤抖，若非眼前之人依旧是安明，她会认为自己面对的是深渊。那双眼眸再一次笼罩上如大日阴影般的黑暗，与她曾在池塘内所见的一模一样。可比起心底的恐惧，芽衣更害怕失去安明。小小的身体爆发出趋近极限的力量，打出漂亮的斩击，但仅仅一秒，芽衣心底的希望就瞬间破灭。安明手中的竹刀如疾风骤雨般袭来，最后却是轻飘飘的落下，将芽衣手中的竹刀击落在地。“北辰一刀流。”芽衣跪坐在道场的地面，喃喃的说着。那是甚至超越了雷电凌一的北辰一刀流，雷电家族的祖传刀术，在安明手中焕发了新的生机。：（）星铁：在我死后，流萤才懂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