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萨半靠在铁皮上,目光却定在了一双手上。那双从白车右座伸出来的、夹着烟的手。
很好看,不是很白的手,但手指细长骨节明显,还有摸枪摸来的茧。两指夹着一支烟,轻点着。
她像是被迷住了,下意识慢慢顺着往上看,滑过手腕上环着的佛珠串子和凸起的青筋,看见了被折起来的白衬衫袖子,以及感受到什么不对劲敏锐地往洛萨这边瞥来的男人的眼睛。
以高俯低,唯一庆幸的是洛萨此时披上了外套,往上拉着遮去了半张脸。
洛萨有点讶异,这个男人竟是华人面孔。即便是有着不一样的审美,她也能感受到这个男人模样在黄种人里应该是算不错的。
男人穿着防弹衣,下颌棱角分明,鼻梁骨挺拔,眉眼充满了不耐的情绪。仅一眼,上位者的气息就压得洛萨有点喘不过气。
这个男人,城府绝对的深沉。
两人一瞬间的对视,没让男人多停留视线。左边的车辆先疏通了,于是改装车便迅速地行驶去了目的地。
洛萨扯下外套,大口呼吸,扶起了菲欧娜说:“没事的,他们交战的地方离咱们有些距离。不要害怕。”
菲欧娜流着虚汗,撑起来,说:“我真的很害怕这种大的声响,但是很该死的是,这破地他妈的没事就来一回。”
洛萨皮笑肉不笑,也算是安慰:“习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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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萨尔玛的红灯区后,皮卡停在了门口,萨尔玛看了眼卸货的两人,对她们拖延了不少时间还是有点生气,语气不好地吩咐两人今晚上的单子。
菲欧娜的是个老客户,那男人精瘦,其实不怎么行。但是他很喜欢她,菲欧娜也会装着叫。床,每次都能把他的自尊心叫得很膨胀,于是也乐意隔三差五来这花钱。
但是洛萨的客户很特殊,萨尔玛在嘱咐的时候脸色完全变了。她紧紧盯着洛萨年轻漂亮的脸,手指掐着她下巴,一字一句说:“我亲爱的小玫瑰,这次的客人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一样。我不清楚他是谁,但是给的钱多到让我都害怕,来的时候也跟了不少带枪的人。”
萨尔玛喘了口气,热情地贴了贴洛萨的脸,轻声说:“所以,这一次一定不要耍小性子好吗?好好伺候他,干完这笔可以休息很久。”
洛萨太阳穴突突地跳,点头的时候心想:确实,干完这笔她可以休息很久。
怎么干,那另说。
保镖把车开走了,等两人一进入“不死鸟”的地盘,沉重的铁门也逐渐关上。
这里就像是社区,每个说的上名的姑娘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萨尔玛极其有头脑。
就拿洛萨来说,萨尔玛知道她超人一截的漂亮,于是从不放纵她成为普通的站街女,而是很少让她出客。拿着她傲人的脸和身姿为噱头,掐着人们的好奇心,以高价才能博得机会。
只有很少人才能得到的奢侈品,才会让人永远心动。
洛萨回头看了眼铁门上缠着的电网,沉了口气正式地对菲欧娜说了句谢谢。
菲欧娜奇怪地耸耸肩,说:“拜托了,我们俩认识这么久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干什么。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也不用对我抱有什么感激,我和你不一样。”
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你向往自由大于生命,而我不在意这个,我留在这是把它真正当成了职业。于我而言,和谁做都一样。今天下午我对保镖的那番作为你别放在心里,就当我是开发潜在客户好了。而且你走了,我不是生意更多了吗?”
洛萨身上流了点汗,顺着脊椎骨往下流,她不舒服地扯了扯裤子。
今天的天气很好,她看着蓝天白云上的来去自如的鸟,突然指着说:“菲欧娜,我会成为它,你信吗?”
菲欧娜从来不扫她的兴致,抬手像个姐姐摸摸她的头发,配合:
“我信,你迟早会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