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绍钧站了起来,背着手绕着沙发转了好几圈,事反必有妖,汤乐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真的这么喜欢那女的?不惜违背和孟家的合作?
等等,等等,这件事应该不能这么想,应该说,汤乐为什么这么有底气敢这样做?他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忽然改变一贯的行事风格太诡异了。
冷静下来想想,a的事也很诡谲怪诞,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彷佛是个连绵没有尽头的隧道,只有他一头扎了进去,随即被人从出口封死。
“不行不行。”汤绍钧自言自语,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对着常冰香说:“这里面肯定有很大内情,妈,我们得赶紧走,先去避避风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反正现在股权在我手里,即便不发令坐镇,这笔股权也价值不菲,我们先避一避,汤乐做事不可能这么没头没脑,他肯定还有后招,妈,你快去收拾东西,我们先出国一阵。”
常冰香也认同汤绍钧的话,以她对汤乐的了解,他肯定很快就有动作,先避一阵,等风波过了再回来,不过在走之前,她得给汤乐送份大礼。
来吊唁的人很多,汤乐与许云溪并排站在一起迎来送往,冯伟诚迈着小碎步过来,对着汤乐耳语几句。
汤乐听后笑而不语,微微上扬的唇角很得逞,尖锐的眼角将他的冷光收押了几分,不至于那么咄咄逼人。
“你确定?”
“确定。”冯伟诚重复道:“常冰香母子刚刚乘车离开了庄园,走之前,还去了趟孟家。”
大龙凤四
冬日的广州温暖湿润,绿化长青,空气中的寒风柔弱无骨,贴着湿雨糊在透明的车窗玻璃。
汤绍钧收回眼神,舒舒服服地向后一靠陷进椅背,得意洋洋地回味刚才发生的事情。想到孟家人震惊的嘴脸,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汤乐被群起围攻的那个画面了。
黑色的迈巴赫在连绵冷雨中划出一道长痕,飞驰在城际高速上,目的地是国际机场,汤绍钧略显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他没时间逗留在这里看汤乐吃瘪。
铃——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汤绍钧的臆想,他厌恶蹙眉,瞧见来电显示后诧异地瞪圆了眼,很快接了起来。
“喂?”
“aiden,我是barlow。”
汤绍钧握手机的力气重了几分,沉默半秒掩盖自己内心的紧张,平静道:“有新进展?”
“对。”barlow说:“我们象牙金融重新召开了一次决策会议,制定了新的贷款方案,不知你现在有时间和我们见面吗?我们现在就在广州,或许可以再谈谈?”
汤绍钧弯起手肘看表,离起飞还有几个小时,“可以,把地址发给我。”
barlow约定的地点是一家私人会所,远离市区,周边是幽静的小河竹林,下车之后得步行穿过沿河石子路才抵达包厢,极具私密性。
汤绍钧在包厢的主位坐下,茶艺师将泡好的茶水一一摆在桌面,茶香弥漫,汤绍钧随手挑了杯一饮而尽,半响后轻轻蹙眉,淡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再次回味——嗯?这茶味道这么怪?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就是与一般的茶水不一样,再次看表,时间已过半小时,barlow还未现身,汤绍钧等得有些不耐烦,他一方面焦虑等会的谈判是否成功,另一方面又焦虑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他闭眼沉思,就这么不知不自觉间昏睡了过去,待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姿态非常狼狈,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人给扔到了这里,身上的外套也被扒掉了,只穿着一件打底内衣。
汤绍钧惊讶地瞪圆双眼,半坐起身,四下张望,大喊道:“喂,来人来人!”
空气安静的可怕,没有任何声音搭理他。汤绍钧抓着沙发靠背站起身才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看起来像是酒店的套房,他赶紧去拉门把手,门却被人从外面紧紧锁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汤绍钧连连倒吸气,惊疑不定地扫视周围,然后非常恐慌地跌落沙发。天花板顶端的中央空调出风口呼呼作响,肉眼甚至能看到冒着寒气的白烟,冷静下来的汤绍钧才感觉到房间冷的不像话,玻璃茶几面甚至都结了一层白霜。
“有没有搞错,神经病吧,谁啊,捣什么鬼!”汤绍钧嘴上骂骂咧咧,起身到处翻找空调遥控器,连地毯他都掀开看了,没有。
越想越不对劲,汤绍钧咬咬牙打算把窗户掀开尝试能不能爬到外面去,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解锁的声音,紧接着,一双黑色皮鞋踏上了房间地毯,一步一步,沉稳地朝着他走来。
“怎么是你!”汤绍钧豁然回头,骇异地看着来人,极端的寒冷让他的话中气不足,上下唇起了一层白霜,双肩颤抖不止,手臂往前胸内扣,畏畏缩缩地倚靠在墙壁。
汤乐微微一笑,优哉游哉地坐下沙发,黑色皮衣勾勒出他结实的轮廓线条,肩背挺拔,眼神刚毅,略带一丝兴味,他翘着二郎腿,以一种猎食的姿态对视上汤绍钧的眼睛。
“想去哪里?出国?”汤乐语气平淡听不出多大的情绪,门口又进来两个穿着统一黑色西装的男人,看上去应该是保镖,他们一左一右架住汤绍钧的胳膊。
“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汤绍钧慌张大叫,拼命想甩开他们的手,保镖不为所动,直接拖着他,将他带到汤乐的面前。
汤绍钧双膝触地,啪一声就跪在了汤乐面前,他挣扎着要起来,被保镖一脚踩在膝盖窝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