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进去,转身往回走,台阶下放置着一个铁皮垃圾桶,谢淮经过,一脚踹在上面。
垃圾桶焊在地上纹丝不动,只是他那一脚过后,表面留下一处深深的凹陷。
夜里十二点半,宿舍断电锁门。
夏夏眼泪刚刚收回去,她手边的地砖上铺着一堆鼻涕纸。
夏夏把垃圾收拾干净,下楼去找宿管拿钥匙。
凌晨的走廊偶尔有女生穿梭在洗漱间和宿舍之间,夏夏下了楼梯,正对着的宿舍大门外,谢淮站在那里。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手插口袋站着。
男生宿舍此时也已经锁门了,夏夏不知道他在这做什么,一会又要去哪睡觉。
她目光在他身上略过一眼,像没看到他似的,走到宿管值班室的窗口。
宿管还没睡觉,两个人在里面核对查寝记录。
“门口那男生站了一晚上了,到底想干嘛呀?”
“谁知道呢,一会摔手机一会踹垃圾桶,怪吓人的。”
夏夏接过钥匙,转身上楼,谢淮一直看着她。
她走到楼梯上脚步停住,回头和他对视。
他目光落在女孩带着泪痕的脸颊和她胸口湿透的T恤上,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
而他又什么都没说,轻轻别过了眼睛。
*
夏夏在躲谢淮。
一连两个星期,她上课踩点到,下课打铃了就跑,回去不走春和路,特意绕一个大圈回宿舍。
谢淮没在食堂见过她,后来一次远远看见她从校门口过来,手里提着外面买来的盒饭。
他刚要走过去,她也看见他,转身就跑了。
半个月没说一句话,两人间的微妙气氛明眼人都看出不对劲了。
周末。
姜景州陪谢淮出来办事,两人就近在外面吃午饭。
饭间,姜景州问:“你和夏夏吵架了?我很久没在你那看见她了,她以前没事就爱去陪你。”
谢淮:“没吵架,夏夏那性子吵不起来,她也有自己的事,不可能天天和我混在一起。”
姜景州打量他神色,放下筷子:“出什么事了?”
谢淮说:“没什么。”
姜景州心思剔透:“男女之间冷战无非就几个原因,你们还没在一起,我猜是你告白人家不愿意,被拒绝了吧。”
“没有的事。”谢淮说,“你还不了解我吗?”
“说的是。”姜景州笑笑,“按照少爷的性格,就算被拒绝也会死缠烂打穷追不舍。不是你被拒绝,那就是反过来了。”
他问:“你不喜欢夏夏吗?”
从前读书时谢淮就和他玩得好,姜景州性格温和,人也通透,什么都知道但看破不说破。那时谢淮身边人很多,但大多都是圈子里攀比胡闹的败家二代,真正算得上朋友的只有姜景州和齐达两个。
姜景州挺了解他的:“不可能吧。”
谢淮手里的筷子敲着碗边:“喜欢又不能当饭吃,谈个屁的恋爱。”
他自嘲:“就我现在的情况,只能耽误她,她跟着我能得到什么?穷一辈子、喝一辈子西北风吗?”
姜景州:“你都不问问她,就知道她不愿意和你受穷?况且你也不一定会穷一辈子。”
他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机会来了,赚钱不过一眨眼的事,可缘分没了,说不定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不用问她。”谢淮专。制地说,“她从前那么苦,难得好起来,我凭什么还要让她和我吃苦?她跟谁都比跟我好。”
“穷不穷放在一边。”他说,“前提是我得有命活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