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正在花园里摆弄一些珍贵的花花草草,修修枯枝,宜神静气。
封越刚走进来,女使们便发现了他,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然走到了陈皇后身后,将摘来的一朵粉色芙蓉献到了她的眼前。
陈皇后面上一喜,掩唇笑得眉眼弯弯,与娇羞少女一般无二,转过身去瞧自己的儿子。
封越顺势将芙蓉花戴到了她左边鬓发上,由心说了句:“好看,粉色最衬您了。”
“胡闹!”陈皇后笑着抚了抚鬓发上的芙蓉,怕自己戴粉不端庄,可犹豫了下还是戴着了。
“我还怕你不过来了,”陈皇后吩咐着身边的大女使:“晚膳还是原定的规格准备着,去吧。”
“喏。”
“这园花草真是有福气,被母后照顾得很好。”
“我平日里也没别的爱好,你出征的那些年,我日夜颂佛抄经,少有这般闲适管它们。”
“让母后担心了。”
“天下做母亲的,哪有不担心自己儿女的?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
封越扶着陈皇后在花园里散着步,话着家常。
“你去瞧你二哥哥了?”陈皇后提及此一脸凝重,若是儿子过份刚直,她得劝劝。
封越嚅了下唇,语气累重:“回来太过匆忙,还未来得及过去,二哥哥在庄子里养养鱼,酿酿酒,晚来雨歇茆堂外,散在闲庭买落花,想是惬意得很,儿子不担心,便让二哥哥呆着罢。”
陈皇后好不惊诧,扭头看着他,“那你之前写信回来气愤填膺的要为你二哥哥主持公道?”
封越轻叹了口气:“儿子那时远在边境征战,成日打打杀杀,哪知堂朝这些事儿?回来之后,才知自己知之片面,认识浅薄。”
陈皇后心中好不安慰,欣然一笑:“你回来时我便担忧你会找你父皇理论,你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你父皇是一国之君,君恩浩荡却不容催折。越儿,你要谨记于心!”
封越乖顺地点点头:“儿子知晓了。”
“这次回来你怎的这么乖?”陈皇后笑着感慨着:“还记得你小时候,真真是个混世小魔王,没有哪天不闯祸的。”
“那是还没被打痛,痛了,就长了记性。”
陈皇后听着这话,莫名心口一酸,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掩不住的疼惜:“这五年,你是受了多少委屈与挫折?才叫你跟变了个人似的,乖顺懂事得让母后心疼。”
“母后,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今日不提。”
“好好好,不提。”陈皇后抿唇一笑,“母后想在宫内办个哥儿学堂,你看如何?”
“怎么……想办这个?”
“贵女姐儿们有女学堂,郎君们在国子学,偏哥儿们念个书这般为难,母后是想啊,哥儿不比儿郎贵女们差,也应该教授同等的礼仪规矩和学问。”
封越心领神会:“母后设想周到。”
陈皇后难得八卦的低声问了句:“你倾心的那小哥儿,是不是礼部尚书苏哲淮苏家的那个?”
“您听谁说的?”
“哪还用听谁说?你不都私下邀了人家两次?”
封越心累,“不是他。”
“那是?”
“说出来不就没意思了?”
陈皇后饶有趣味点头:“说得是,那母后日后得慢慢瞧,母后倒要看看,你藏着个什么惊喜!”
这日,封越在凤霞宫用了膳,留宿在了和风殿。
封越将小时候那些小玩意儿都倒腾出来,回味了个遍,这才有点劫后余生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