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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 5第六章 太子种恶果(第4页)

风雪喧嚣在耳,香荷的话也钻入觉禅氏的心,她笑得那般清冷深刻:“香荷,我不对他无情,就会有人对他更无情。”

这天的风雪,直到夜幕降临才停歇,皇贵妃回宫后一直在屋子里生闷气,承乾宫里本是张灯结彩为四阿哥庆祝生辰,这一下,反而更显得凄凉。

乌拉那拉家的女儿早就被家人带出宫,四阿哥跟着母亲从慈宁宫回来后就没再看到她,只有小和子塞了一个荷包给他,说是毓溪小姐原要送给四阿哥的生辰礼物,胤禛虽然珍惜,可现在他更担心额娘,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跟着额娘去慈宁宫会招致父亲勃然大怒,而额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生闷气,连他也不见。

孩子捧着书本完全看不进去,趴在桌上皱着眉头,此刻小和子突然兴奋地跑进来说:“主子,万岁爷来了。”

听小和子这句话,胤禛忧郁的神情顿时散去,他知道这世上除了自己能让额娘高兴,阿玛也是真正能哄得额娘高兴的人,跑到门前往额娘的寝殿望着,本暗沉沉的屋子此刻似乎点了许多蜡烛,明亮的光线从窗口透出来,淡淡地映射到这里,四阿哥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这一晚,皇帝歇在了承乾宫,帝妃之间说了什么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可四阿哥隔天看到母亲重新露出笑容,心里多少明白,阿玛昨晚来,是为了在慈宁宫对额娘发火的事。虽然仍旧不懂他和额娘到底做错了什么,但阿玛能来安抚额娘,他觉得挨骂也没什么。

两三天后,太皇太后的身体有所好转,外头的人不被允许知道太皇太后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但岚琪日日陪在身边,的确觉得老人家似乎更精神些。太皇太后则自认是心情好身子才好,总是乐呵呵地对岚琪说:“如今真正是不用再操心什么,也没精力操心,每天脑袋里空空的,傻笑着稀里糊涂时辰就过去了,这样的日子,真真安逸得很。”

皇帝每天都来陪伴祖母,但他实在忙碌,每每停留不过半个时辰,于是一天三四趟地往来,最后被老祖母喝令要他专心政务,只许他一天来一回慈宁宫

,玄烨唯有把祖母托付给大腹便便的岚琪,心疼她辛苦,又实在没有旁人可以信任,反被岚琪玩笑:“这下子,皇上知道臣妾有多能干了吧?”

慈宁宫里的气氛,因为太皇太后的乐观和德妃娘娘的开朗,并没有外人所想象的阴郁哀伤,但这天玄烨来看望祖母时,岚琪正好从茶水房过来,瞧见皇帝径直往太皇太后的寝殿走,从侧门就流露出的愠怒气息让她心中不安,可是待她再到跟前,只看到皇帝满面笑容与皇祖母说说京城里的趣闻,不见半分不悦。

小半个时辰后皇帝果然又要回乾清宫与大臣谈事情,他是带着笑容离开的,但岚琪多跟了几步出去,果然看到一离开寝殿就面色阴沉的皇帝,但玄烨在面前什么也没表露,她心里突突直跳,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这天晚上,她心中的疑惑才似乎得到了答案。

夜里,疲倦的孕妇回到永和宫,绿珠说觉禅贵人等候已久,岚琪算算日子,那日她说惠妃要的三日时限已经到了,看样子是有什么消息,猛然想起今天皇帝阴郁的神情,不觉有些烦躁。若同是为了那件事,能让皇帝怒到什么话都不想说,到底放贵妃出来的是什么人?

然而觉禅贵人并没有带来明确的答案,准确地说是惠妃没有给她切实的答复,惠妃很明白地告诉觉禅氏她没有隐瞒任何事,因为这件事要再深究下去,实在是投鼠忌器。

“惠妃和梁公公一样,没有在那附近找到任何人看到奇怪的事,照您的话说,贵妃那天穿得很体面,不可能从咸福宫走到慈宁宫没人察觉。”觉禅氏神情严肃,似乎也是被惠妃的结论吓着了,一字字清晰地告诉岚琪,“但那天,太子在英华殿礼佛,曾坐着暖轿从英华殿经过慈宁宫回毓庆宫,那天再没有其他人坐轿子走过这条路,如果贵妃不是凭空出现在慈宁宫外,指不定就是太子带过来的。”

觉禅氏说罢,屋子里静得喘息声都听得见,明明已经烧起地龙该温暖如春的屋子,此刻却仿佛比外头寒风中更冷,这不是让人手脚哆嗦的寒冷,而是从心里一点点蔓延出来,叫人恐惧窒息的阴冷。

“只有太子?”岚琪凝重地问这四个字,她想到今天玄烨的沉郁和那种仿佛被死死压制的怒火,她不敢想象皇帝已经知道这件事,甚至认定了这件事,真是难得有惠妃也不敢往下查的事,惠妃该是明白真相背后的残酷,正如苏麻喇嬷嬷时常说的,看透了,就只剩下绝望。

“娘娘,若是太子,这件事就不是你我能碰的。”觉禅氏神情紧张,似乎担心德妃太过正义,提醒道,“娘娘您该明白,任何人对于太子的指控,都会被怀疑觊觎储君之位,即便皇上对您万般情深,恐怕也容不得您质疑太子,这件事千万不能由您去向皇上提出来。”

这些话岚琪怎么会不懂,她比谁都明白皇帝对于太子的看重,那不仅仅是对于赫舍里皇后的情深,对于亡妻的承诺是其一,自己十几年与儿子培养的感情,和身为帝王对于皇室传承的期许,都让他在太子身上花费太多的心血。就算岚琪是玄烨心尖上的人,皇帝心里总还有别的位置留给其他人,而太子所在的地界儿,便是谁也不能越雷池半步的禁地。

“我明白,这件事到此为止。”岚琪让自己平静下来,也没对觉禅氏提皇帝不高兴的事,只是吩咐,“再麻烦你走一趟长春宫,告诉惠妃,只要她不再对旁人提起这件事,只要她如她所说不去深究,之前她企图偷取咸福宫钥匙的事我能一笔勾销,但宫里若有半点风声对太子不利,就别怪我不客气。”

觉禅氏郑重其事地答应:“嫔妾明白了。”

之后两人散了,岚琪在环春的伺候下洗漱安置,挺着大大的肚子本就不好入睡,今夜为了这件事,更是辗转难眠,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牵扯到太子身上,那天贵妃怎么从咸福宫走到慈宁宫一直是个谜团,但若是藏匿在太子暖轿中,似乎就说得通了。可是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怎么能做到让疯疯癫癫的贵妃在他的轿子里能不闹出动静?

绑她,堵她的嘴?一切可以想象到的法子,都那样残忍,太子和这么一个人在一乘暖轿中,才十几岁的他就一点都不害怕?

这一晚注定难以安眠,翌日因答应太皇太后给她做点心,岚琪早早就挺着肚子赶来慈宁宫,有环春搭手做力气活儿,在太皇太后起身前做好了她惦记的葱花小饼,老人家难得胃口好,嘴馋想多吃几口,岚琪狠心给拦住了。

太皇太后便笑她:“你今天不比昨天高兴,一清早忧心忡忡,怎么呀,我劳烦你做一顿饼吃都不成了?”

岚琪笑道:“您可别说这样的话,皇上回头又该骂臣妾不孝顺。”

可是老人家却突然道:“他昨天心里就不痛快,今天你也跟着不痛快了,说说,到底什么事?”

岚琪不由自主就垂下脸,心中暗叹太皇太后慧眼,等她回过神再假装若无其事地笑,已被太皇太后嗔怪:“你们几个以为我眼花耳聋,就真的每天只管傻笑乐呵?”

岚琪立到她身边,毫无底气地说:“您又玩笑了,臣妾哪儿敢。可真没什么事呀,皇上不是挺高兴的,昨天还说,今年各地收成极好,是个大丰年。”太皇太后不理她,叹一声道:“我如今耳朵眼睛都不好使,所以一些不要紧的事,听也不听,看也不看,可你们几个心里稍稍有些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越是瞒着,我便越是知道个中轻重。”

岚琪看着太皇太后,她苍老的眼睛此刻炯炯有神,一如当年初见她时所看到的目光,那样威严神圣,那样睿智英明,她不禁心内一颤,就是太明白这件事个中的轻重,忙与太皇太后道:“皇上不知臣妾心事,臣妾也不知皇上心事,臣妾本该与皇上心意相通毫无隐瞒,可是太皇太后,这件事您能不能答应臣妾,千万千万,不要对皇上提起?”

其实岚琪说完这句就后悔了,又何须她来提醒太皇太后,还有谁能比老人家更明白这里头的利弊?

当太皇太后听说那日将贵妃神不知鬼不觉从咸福宫一路带到慈宁宫,唯一可以让路上往来之人都不察觉的方法,就是把她塞进太子的暖轿中,虽然这只是一个怀疑,而真若是太子所为,他们兴许是忽略了那天没有其他人坐着轿子从那条路走,又或许一如既往的,作恶之人明白他们所做的事,在寻常人眼中都不可思议不值得怀疑,才会肆无忌惮。

相反,寻常心善之人,稍稍有些坏心思,就担心所有人都会发现,战战兢兢终日不安,大部分熬不过这份痛苦,就会努力去弥补赎罪,以求心灵的解脱,自然也不乏熬过去变了心的,从此走上不归路。

话说回来,不知若是太子所为,这一次的经历对他究竟是折磨,还是驱使他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也许不是太子呢,而今只是查出这一可能,您不要伤心,臣妾觉得太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要来伤害您的。”岚琪轻轻抚摸太皇太后的胸口,想要为她顺顺气,太皇太后却捉了她的手道:“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我最担心我走后你无法面对的事,还是让我看到了。”

“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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