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灯的构造十分简单,一个小时不到,他一个初学者就做了两个出来,迟思觉得不够好看,就又花了半小时,重新做了两个。
江清顺打来电话,问他江丞醒没有。
迟思说还没,江清顺说:“今晚让他必须洗个澡,最好用柚子叶,你们去超市买柚子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没有就算了,明天就是初一了,我初二晚上动身回来,初三早上就到家。”
迟思应声,江清顺继续道:“对了,迟思,你和弟弟的压岁钱我给你放在电视柜抽屉了,压在吸尘器说明书下面的,给你们俩的钱都是一样的,你记得在晚上的时候,把压岁红包给他装袜子里,挂在床头,压在枕头下面他发现不了。”小孩不是在国内长大的,没有那种概念。
“好的段叔叔,我都记住了。”
“对了,还有……”
江清顺交代了他不少事,然后才挂断。
到了晚上,江清顺又来了电话,是打的家里座机,迟思正在给江丞剥松子,他调低了电视音量,接起电话,打开免提。
“迟思?你们买了烟花没有?烟花要小心点放,别烧到手了!你们没有看新闻,烟花炸起来会引发火灾的。”
“买了。”江丞抱着零食在一旁插嘴,“放都放完了,全是哑炮。”
迟思:“……”
烟花是迟思买的,他看便宜就买了,没想到是去年积压的货,已经上潮了。
江清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俩自己在家多注意点,关好门窗,春节期间也有很多小偷的。”
春节,许多人家都回老家过年,小偷会趁机入室偷窃。
江清顺说了一些废话,两人听见有人在电话里的画外音,叫江清顺去打牌,江清顺又叮嘱了两个小孩几句,这才挂电话。
迟思继续给他剥松子:“叔叔很关心你。”
“他不关心我,”江丞继续吃他的牛肉干,“他要是关心我,就不会走了”说到这里,便是一个停顿。
迟思看向他。
江丞往嘴里丢了一块肉,声音有几分凉意:“我觉得他,好像有女人了。”
迟思:“……”他完全想不到江丞居然已经知道了,上次听他提,见他伤心,只不过以为他是猜想以后的事。
“真、真的吗?”他心里一颤,却表现出佯装不知的模样,假装非常惊诧,“是什么时候的事?小丞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经常不回家啊,以前也忙,但没这么夸张,哪里会不回家,还神神秘秘打电话,台风天都要跑出去接人。”其实破绽很多,自从他发现了以后,开始观察,就看出了很多的不对劲,“迟思,你还记得有一回我们坐车回家,哦,就是台风假那一天,我发现他的外套上有女人的香水味。连小张也帮他撒谎,骗我说还在工作,谁不知道银行下班早?还当我什么都不懂。”
他说完看向迟思,好像在等待他评价一句渣男。
迟思还震惊于他柯南般的推理当中,沉默了几秒,说:“段叔叔他瞒着你,或许只是因为……”
“我知道他为什么瞒着我。”江丞打断道,“我也可以理解他,但我就是不高兴。”
他还知道江清顺前女友的事,就是因为自己才分手的。
他看着电视,自言自语一般:“像我爸妈这样,连个全家福、结婚照结婚证,一切象征着爱情的东西都没有的家庭,哪怕我发现了他有对象了,我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他扭头看着迟思,“你不可以说,保密知道吗?”
“我会保密的。”
“而且嘛,他是男人,他还不到四十,”江丞见他摊开放在腿上的纸巾已经堆了一把剥开的松子,就伸手从他腿上抓松子吃,“想女人,我能理解。”
迟思感觉到他在一颗一颗地抓,屋子里灯光暗,江丞还是躺着的,好几次他都没抓对地方,迟思半边身子都麻住了,下颌也绷紧,好像在极力忍耐什么。
“我上回去他银行,不论结婚的,还是没结婚的,好像都对他有意思,我爸长得还行,单身,招女人喜欢,不过他也没什么钱,都以为他有钱,其实他房子都是贷款买的,要不是因为有政策,他连贷款都还不起,还好我妈走的时候给了他我的抚养费”江丞一边吃,一边点评江清顺这个人,结果抓着抓着,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就好像迟思剥着剥着松子突然中奖了,剥出一根大茄子似的。
他动作一顿,仰着头望向迟思。
迟思表情隐忍又痛苦。
“不好意思。”江丞把纸巾上的松子一把全抓走,没成想抓漏了几颗,索性纸巾把纸巾端走,又弄得迟思苦不堪言,小脸涨红地低声说:“没关系。”
江丞抓了抓头发不解说:“你也想了?我回房间,不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