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江丞定定看了他一眼,心里后悔自己嘴快,而迟思则再次伸手,迟疑地用指尖顺着他的脸庞抚摸。他的眼神随着手指而动,空气寂静得只听得见喉结上下攒动那下咽口水的声音:“这样?”
迟思的手指,从他的眉眼划到下颌,眼神也随之而深,带着不确定地凝视着似是茫然,又似乎是心慌意乱的江丞。
他指腹的温度停留在脸庞上,那股微弱的电流,在指尖移动的时候最为强烈,现在则是微弱、而源源不断,仿佛带着温暖和支撑的力量,心脏上有种灼烧感,好像不能喘气了。江丞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很喜欢这种感觉,很享受触碰的感觉,虽然不清楚叫什么,以前也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迟思一眼望进他的眼底,声音是沙哑的:“还要吗?”
江丞仿佛才回过神,立刻坐起身:“不了,我回去了。”
自己真是脑抽了。
江丞跑出去,才发现忘穿拖鞋了,也不敢跑回去穿了,结果正好撞上从书房刚刚办公结束出来的江清顺:“小丞?在家里跑什么?”
“没什么,我回房间了。”
“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江清顺喊住他。
“忘了。”
江清顺在走廊灯下瞅着他:“脸怎么红成这样?”
“没事!”说完就跑掉了。
他关上门,不放心,又锁上了。
他跑得有些喘,直接跳到床上躺下,深呼吸,呼气,吸气……江丞想,自己一定是挺喜欢迟思的,或许还超出一定范畴了,和喜欢江清顺的那种应该是不相同的。尽管不清楚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可他并不抗拒迟思的拥抱、触碰,带着一定习惯性的舒适。
这样算喜欢吗?
而迟思在房间里,也不好受,一面思考着江丞举措的含义,一面又在脑海里幻想着倘若他允许,自己的手指一寸一寸地从他的皮肤上划过的颤栗和兴奋。
房间里关了灯,锁了门。黑暗中,迟思趴在床上,沉浸在想象中的意乱情迷里,久久都没有睡着。
每当他陷入这样的幻想时,总会关灯,黑暗会给他依靠,让他感觉自己并非那么地卑劣罪恶。
-
“迟思,快去叫小丞起来吃饭。”江清顺拿了一张锅贴,只是那是刚出锅的,迟思的一句“小心烫”还没出口,就立刻烫得江清顺又把锅贴丢回盘子,“刚才叫他,他也不理我,看来还是得你去。”
“好。”今天要考试,迟思没有休息好,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出现失眠症状,在床上辗转反复地想一个人。
江丞就是知道今天考试,才不想起床的。
他已经被江清顺给闹醒了,只不过听见他说:“你忘了昨天跟你说的了?”的那些话,而不想动弹而已。
瞥见这回进来的是迟思,江丞马上又想到了昨晚的事,当下就有些不自在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才会提出那种要求,他其实觉得摸脸什么都算不上,顶多是有些亲近,很多长辈都这样对待小辈,可他要求迟思做的,显然不是出于那种需求。
“小丞,起来吃饭了。”
“哦,我醒了。”江丞装作坦然镇静地起身,“我要换衣服了。”
意思是你得出去。
迟思点头说:“你拖鞋忘我房间里了,我去给你拿来。”
“好。”
早饭桌上,两人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江清顺看见他们这么安静:“今天考试是不是?压力不要这么大。”
“我没压力。”江丞说,“只能考十几分我能有什么压力。”
“你自己不反省,还有脸说!”江清顺一口气没提上来,觉得儿子就是在存心的气自己。
“我为什么要反省?”江丞昨晚是想过他说的那些的,自己虽然不思进取,可也没有危害社会啊,江清顺为什么那么凶。后来跑去了迟思那里,就更没心思想学习了。
江清顺根本是舍不得骂他的,因为禁不起凶,凶他吧,他先是跟你犟,不讲道理地反驳你,要是骂狠了,他就会恶狠狠瞪你一眼好几天都不理你。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诗你背过吧?”江清顺尽量心平气和地说,“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什么意思,我学过的,不用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