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在一家高档酒楼,蝈蝈说这是南京目前规格最高的酒楼了,江丞以为大家会带女朋友,带家属,但都没带,一桌全是男人,有的过去熟,有的过去也不太熟,甚至都不认识的。
有的现在在打拼,有的已经成家立业了,话题已经从过去的泡妞打架打牌变成了泡妞打牌教孩子以及怎么藏私房钱。
周泽亮给他散了一根烟,问他现在在做什么:“你出国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你了,电话号码打过去是空号,连Q-Q号也是黑的,发消息从来不回……”
江丞知道是江清顺做的,把他的号码注销了,他接过烟,但放在桌上没动它:“我去国外上了几年大学,玩了几年,有点事就回来了。”
周泽亮猜是不是因为他爸爸。他知道江清顺的事,他们实外张校长的事闹得还挺大的,尽管没有上新闻,但不少校友都知道了,但只有少部分的人知道那个行长是江清顺,当时周母听说了这事,还打电话问过段行长,问他需不需要什么帮助,行长说不用。
“你爸爸现在还好吗?”周泽亮问道。
“他去了另一个地方,挺好的。”
周泽亮没听明白,以为说江清顺出去散心了,没太在意,又问:“烟你怎么不抽?”
“现在不抽了,戒了。”
“戒烟了?”他很惊诧。
江丞点头:“好多年没碰了。”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让他戒掉烟酒,给他开了药,江丞戒了烟,老老实实地吃了一段时间的药,后来整日昏昏沉沉,便意识到这个药很不好,就不吃了,他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是严重到需要吃这种会阻塞思维的药物的。
“那行吧,戒掉也挺好,我也想戒,没戒成,太难了。”
江丞问他跟学姐怎么样了,周泽亮就叹气:“早分了,她考的学校离我十万八千里,谈了一两年的异地恋,坚持不住了,我看她朋友圈,她现在也去国外深造去了,算了,别说这晦气事了。你呢?没跟人谈恋爱?”
“谈了。”江丞把可乐兑进红酒里。
“真的假的?外国妞吗?漂不漂亮?”
江丞摇摇头,没有告诉他是谁,当年江清顺的反应,远超他的想象,他不清楚这件事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现在都不敢那么坦然了。
下午江丞被拉着去打牌,他好久没打过,手生,输了不少,但心情不错,晚上又是另一个局,人又换了一波,有个人江丞倒是认识,他记得这个叫华尹的,似乎当过迟思的室友,还是周亮前女友的同班同学。
江丞跟他不熟,华尹对他记忆犹深:“你是那个……迟思的江丞!对不对?”
江丞点了下头,孙淼说:“当年我们学校,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迟思,比我小一届,他还是年级第一,后来好像转学去湖南读书了,第二年跳级跟我一年高考了,当了状元,真是个神人。”
“哎,周亮,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给你介绍女朋友,我为什么撮合你们俩?”
周泽亮说记得啊,就是迟思来找你:“他那人是真不错,我以前对他很差来着,没想到还帮我……”转头又问江丞:“你回来,还跟他联系吗?他经常发消息给我,问我知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我哪知道,你就凭空消失了。我看他特别急,好像很绝望。”
江丞没听过这件事,有些意外地点头,“嗯”了一声。
“不、不是那样的,”华尹就伸出食指晃了晃,“迟思给你介绍女朋友,是因为你老缠着他江丞,不然他吃饱了撑的?”
周亮:“……”
江丞更意外,他记不清具体是多久的事了,就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华尹认真地回忆:“就迟思单挑完我们后没多久,大家都挺怕他的。”
饭后还有其他的活动,是大虾开的酒吧,江丞以为就是单纯喝酒的,没想到去了才知道,这是个“告别单身”的派对。
灯光很迷乱地打在包间里,他喝了几杯酒,有些不适应地站起来,没想到蝈蝈都要结婚了,还在外面乱搞,江丞问他,他还说这是婚前最后一次,还问他要不要一起。
他说不要,蝈蝈就笑话他纯情:“我掏钱,又不要你掏钱都不要?”
江丞坚决地说:“不要,我先走了,你们继续玩。”
“哎,等会儿,把酒喝了再走啊,你这太不够意思了。”
其实这也算很正常的事,国外常常都有类似的派对,只是江丞自己不接受而已。
正好迟思给他打了电话,江丞干脆就离开了,没再继续待下去。
迟思下午去签了合同,然后去提了车,他开车技术不怎么样,试着在城市里兜风绕圈圈,也算是熟悉车子的性能。
他没回家,就等着江丞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自己再过去接他。
夜风一吹,江丞多喝了几杯,头脑又有些昏,爸爸葬礼的时候,他喝了酒,可是喝再多,还是很清醒地痛着。
酒浇不了愁,可酒精依然有很独特的作用,他站在路灯下,嘴里嚼着口香糖,冷静又迷茫地看着来来往往的醉鬼和车辆。
迟思顺着导航找到那家很火爆的酒吧,车子开过去,一下就看见了站在路灯底下,身披纯洁圣光,显得孤寂的身影。
他停下车,走过去把他扶着,江丞看清楚是他,就趴在他的肩膀上,迟思低头闻到了酒味:“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