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炀好像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不再说话。
之后一路都有点恍惚。
等季苍兰有点缓过神儿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提了三个大大的纸袋子,都是给季涵买的衣服和玩具。
后面的六个小时里,闻炀的态度天翻地覆。
他们像商场里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妻,去商场采购了一些零食和衣物,推着车子逆着晚间的人潮走向出口。
门口就是一个偌大的音乐喷泉,已经亮起了灯。
他们这个角度隔着水幕望过去,恰好能看到一对在拍婚纱照的新人和周围牵着手彼此依靠的情侣。
握着的手同时紧了紧,心有灵犀地偏过头对视了一眼。
“你说想要跟我正常相处,那么你就应该明白,我们之间只会在两种关系间选择,”闻炀率先出声,“仇人,或者爱人,但绝不会是陌生人。”
季苍兰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闻炀接着说:“过去这一个多月我试图跟你做仇人,但是很显然我失败了。”
他朝季苍兰走进了,单手碰上他肩头,微一低头,吻了下季苍兰的嘴唇。
这个吻转瞬即逝,很快分开。
夜幕已经渐渐浓深,路灯一盏盏两起,街道上往来的车灯纵横交错。
刺眼的屏幕在眼前闪过,季苍兰下意识闭了下眼,很快睁开,面前的手机上亮着一张照片。
“我让Aren找到那位女士,想买下她的手机去复原数据,”闻炀英俊的面颊不断在车灯间闪烁,眼瞳深沉,自嘲一笑:“结果她告诉Aren现在的手机相片可以直接从最近删除的回收站里找回来。”
“有些事情是我想的太复杂了,也太别扭,”他眼眶轮廓很深,在此刻的逆光下阴影更深,看起来很神秘,透了危险又迷人地气息,诱人深入。
季苍兰大概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心脏在胸腔鼓动起来,眼瞳不自觉放大。
良久,听到他小声说:“baby,我们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吧。”
头皮被这个称呼炸得发麻,季苍兰甚至觉得有点难以呼吸,握着他的手忍不住抓紧,抿了抿唇瓣,眼眶里有水光在流转。
这么久了,终于有人先一步拿起针,挑破了两人间隔着的那层膜。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他声音发颤,每说一个字都举步维艰,“我不知道,为什么……”
季苍兰组织不了语言,他不知道是什么让闻炀的态度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陡然反转。
长久的哑口无言后,他低低说了一声:“我这里没有你要的。”
“除了你,我什么也不想要,”闻炀抬手把他落下的碎发抚到耳后,垂了眼皮。路灯苍白,映在幽绿的瞳仁上,变得秾深。
“我不想要我们立刻做出改变,只是想你不要再怀疑我,我也不会去多想你,”他认真地和季苍兰平视,“我不是Elie了,你也不是freesia。我知道你一时很难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这次出来就是打算洗心革面的。”
季苍兰嘴角的肌肉扯动,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脸上还是一片空白。
他不愿意相信,摇起头,语气有些急促:“你骗我,如果你想要什么,直接拿走就好了,不要再骗我了。”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之前只是在生气,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来看我?”
“因为他们不让,”季苍兰下意识回答这个问题,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了下去,声音逐渐变小:“我的每次申请都被拒绝了。”
“没有别的人?”闻炀突然问他。
季苍兰没明白他的问题,愣了愣,摇头问:“什么别的人?”
“没有谁,”闻炀笑了笑,来亲他的额头,饶恕一样的语气:“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