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苍兰跟踪了他三个多月,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是显然也没想到那只猫会在今晚产仔。
闻炀脚步赶了上来,停在车窗外,语气参杂了一些小心翼翼,怕他拒绝。与之前那样胆大妄为、肆无忌惮截然不同,恢复了纯真,像是正常年纪,刚步入社会的学生。
等不到他的回答,闻炀又低声散了笑容,说:“没事了,你走吧。”
说完,挑了下眉,朝他邪邪一笑:“季sir不会想要个goodbyekiss吧?”
考虑了三秒,季苍兰把车熄了火,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闻炀笑意加深,跑过去拉着他。
季苍兰甩了两下,没甩开,跟他往回走着,边拍打着外衣,闻炀看到问他在干什么,他不假思索道:“刚刚抽了烟,有味道,对猫不好。”
很简短的三句话,随后就没再开口。
闻炀不吝夸奖:“季sir你真贴心。”
“不要讨好我,”季苍兰很犀利地拆穿他,“也不要套近乎,今晚过后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闻炀深入查过他的资料,明明比自己小一岁,却总带着种长辈的语气,有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季苍兰脚步加快,走到他家楼下的时候,问:“猫在哪里?”
“这边,”闻炀快步走到一个灌木丛前,伸手放轻动作把枝叶朝两侧扒开。
季苍兰凑过去,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变化,稍稍软和,话多了起来:“有三只啊,好小。”
闻炀站在旁边,目光落在他脸上,没有朝里面看,说:“嗯,应该是刚刚出生的吧。”
季苍兰嘴角挂上很淡的笑容,弯深了腰,他因为被人说过一次像个女人,就剃了寸头,被拢在月光下,漂亮到锋利的五官柔和下来,阴影斜斜映下,那道凝固了血痂的伤口横在脸上,有些碍眼。
身后的闻炀目光在他的伤口上停顿了片刻,而后说:“季sir,你还没教我你的名字要怎么念呢。”
季苍兰紧绷了一天的心情稍缓和了,本来应该和目标保持距离的语气也跟着变化,说:“苍兰,一声和四声,是freesia的意思,我妈妈生qian——”
他及时吞下最后一个字音,快速重新道:“我母亲很喜欢小苍兰。”
“苍兰。”
闻炀咬字要比方才念自己的名字更加认真。
“最后一个字再翘一点,”季苍兰纠正他。
“季苍兰。”
“季苍兰。”
闻炀又沉声念了几遍。
“嗯,”季苍兰把目光从一窝橘猫上收了回来,直起身,看了闻炀一眼,克制地收回视线,说:“好了,猫也看完了,我要走了,你回家吧。”
闻炀却朝他逼近了两步,视线中添加了月光作为吉利丁片,逐渐变得黏稠,凝固在他脸颊的那道枪伤上。
深夜有风刮过,天上的云层时而把月光遮住,时而露了出来。
但最终皎洁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没有什么温度,也没有重量。
在季苍兰的目光中,缓缓抬起手,轻抚在伤口下方完好的皮肉上,不敢用力,似乎是怕弄疼他。
这一次季苍兰没有躲开,他放纵了闻炀的靠近。
“疼吗?”闻炀低声问。
他个子很高,倾弓下脖颈,垂下眼眸和他对上目光。
“还好,”季苍兰回答,“已经不疼了。”
闻炀专注地凝视着他,得寸进尺地问:“季sir,我可以吻你一下吗?不是你想要goodbyekiss,是我想。”
季苍兰喉结微动,却没有说话,闻炀的脸逐渐靠近,却没有像他之前多季苍兰说过很多次的幻想那样,只是在眼角落下一个很轻的吻,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就像此时的月光。
季苍兰艰难地抬动嘴唇,声音干涩:“我要走了。”
“再见,闻炀。”
闻炀却没有让开,倾身贴了脸颊,附在他耳边,单手环上他细韧的腰肢。
今晚季苍兰没有穿警服,身上是很日常的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