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名逐利。”言壑不屑地哼了一声,而后想起一些事,咬牙切齿道:“他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会是这样的下场!”
“你这样说,是因为你不是强者。”褚眠摇摇头。
“你!”被说到痛处,言壑马上瞪起他那双漂亮的眼,“胡说八道!难道非要是洗心换骨身才算强者吗?这世间才几个?”
“世人偏爱强者也没什么错。”亲身体会到洗心换骨身的强悍,褚眠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笑得有些苦涩,“大家都在追逐强者,我大概也是。”
言壑一下抓住重点:“所以你口口声声说仰慕仙人,其实是爱慕吧?”
这一回褚眠没再像从前那样义正词严地反驳,而是低下了头。
从前还有点念想,如今是彻底没了。
沉默许久,褚眠才道:“等婚宴结束,我就回大冶山去了。”
“怎么?终于想明白了?”言壑抱着手臂。
“做了四年的梦,也该醒了。”
言壑听了,罕见地没说什么难听话,竟也沉默起来,过了一会,他道:“那你路上小心。”
“我自然是无事的,当下还是……”褚眠说不出那个名字,顿了半晌,才继续道:“他灵根尽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
说到这里,褚眠微微叹了口气,还想再说,却被一道声音骤然打断。
“你是说……他碎了灵根?”
褚眠和言壑回身去看,云庭禾正立在门口,眼底尽是愕然。
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你怎么进来的?”言壑怒而转向一旁的家仆,训斥道:“我这里是什么想来就来的地方?有人进来为什么不先传一声?!”
“这……”拦不住云庭禾的家仆纷纷垂下眼,不敢和言壑对视。
通透身本就五感灵敏,更何况是从无埃剑宗出来的修士。
无埃剑宗修身养性,重塑五感,每年蒙眼寻符的流观会便是为了锻炼五感。
云庭禾其实也隐隐能察觉到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医师手中拿的乌木盒子与自己有通感,他亦能感知到盒中有生命的存在。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算稀奇,生活在山林中的云家人本身就与鸟兽为伴,又因云家血脉得天独厚的的体质,他们更能感受到生命之灵,再加上云庭禾本就是云家罕见的一等通透身,这样的事云庭禾根本不放在心上。
只是冥冥中似乎被指引过去一般,却在门外听见了更不得了的事。
云庭禾眼底的愕然很快收敛起来,一丝讥讽漫上,“这就是欺骗的下场。”
褚眠顾不上失落,他急急道:“你……你不能……他已经够可怜了!”
先前应流扬提防的模样褚眠还记得,这一下还被云庭禾知晓灵根破碎之事,更是危险。
“他可怜?他可怜什么?”云庭禾冷笑起来,“无埃剑宗时他多吃了十年的神实子,修为比同样一起修炼的师兄弟高出一截,与谢人间和言袭从小一起长大,你知不知道,当日无埃剑宗大乱之时,有多少人站在他身边?”
“我……”褚眠确实不知真相。
一旁的言壑表情也严肃起来。
“是他自己保不住身份,保不住师兄弟的性命,现在,连自己的灵根都保不住。”
“……”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书册里褚眠亲笔勾勒的的冷冽明艳的红梅在这一刻凌厉得不似褚眠心中所想,更像是泼在雪地里一捧扎手带毒的花,连带着眼睫下的泪痣,都因嫉妒染上了血色。
他这样骄傲的人,也会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