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流扬:“……”
还是得尽快想办法见到言袭。
***
风息山庄后山陵墓。
言壑匆匆赶到时,风息山庄的家仆都提着桶在救火,而那些半夜被喊来的言家子弟,乌泱泱一大片人都跪在山脚下。
“跪下!”他的父亲见了,连忙将言壑拉过去,喊他跪在旁边。
言壑不明所以,跪在表兄身边。
浓烟滚滚,熏得在场所有人睁不开眼,言壑只觉得眼睛干涩,控制不住涌出泪来,擦了两把,忽然看见火海中,一个满头白发的人走了出来。
他的眉目清冷出尘,眼底凝结着深深的寒意,“伯父,私自烧毁母亲冰棺是我的错,等我找到他,自会回风息山庄请罪。”
言奉节立在一众跪着的人身前,高声道:“应流扬已经死了!你去寻他有什么用?!”
言袭不语,他一身黑衣几乎要隐在暗处,背后白色的烟雾和他的白发混在一起,像是要化为实体一样,好像整座山冒出来的烟雾都是他的力量化形,哪怕只站在那里,都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言壑竟然觉得有种狂乱诡谲的感觉。
他的心脏砰砰狂跳。
这是言袭,是世间仅有的三个洗心换骨身之一,是他们风息山庄重中之重的存在。
说是命脉也不为过。
“你抬眼看看跪在你面前的一众言家血脉,这些都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人,难道比不上一个应流扬吗?!”
言奉节吼得声嘶力竭:“你看看啊!你抬眼看看啊!无埃剑宗这十年,竟将你变成一个不忠不孝的人了吗?!”
他的话刀刀见血,刺得自幼恪守礼法规矩的言袭眼底尽是痛苦。
“难道你要我这个庄主,也跪在你面前求你不要离开风息山庄吗?!”
“……”言袭看着一众跪在自己面前的言家血脉,眼底暗了暗,他垂下眼眸,握紧了手中的无绝,仍是一言不发。
他的母亲,死在十五年前的雷雨夜。
言奉节一直称她没有死,只是昏迷过去了,将她的尸身放在后山陵墓的冰棺之中,以此欺骗言袭。
言袭只觉得荒唐,但出于礼法并未多说什么。
直到言奉节打着母亲的名义限制他离开风息山庄……
言袭一把火焚了母亲的尸身,给母亲,也是给自己一个了断。
可从陵墓出来的时候,却看见了更荒唐的一幕。
他的亲人都跪在自己面前。
“好!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跪在你面前!你若是执意要走,便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一面说着,言奉节撩开衣摆,作势要跪。
已经跪下的言家子弟一个个都在劝阻:“庄主!”
“伯父!”
“不可啊!”
“哪里有长辈跪晚辈的道理?!这是倒反天罡,会遭天谴的!”
在言奉节膝盖即将落在地上的一瞬间,无绝出鞘,剑身阻止了他继续跪下去的动作。
言袭闭了闭眼,道:“我知道了。”
说罢收剑,转身拂袖,身影消失在浓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