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暧昧不清的话他根本不想听,他突然烦躁的站起来,对着手机大吼:“我他妈说我收到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电话那端静了片刻,才说:“我知道,可能是你妈妈太想你了,她才会选择自我伤害,你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有次她带你回溪城,回来的时候下巴有伤,是被她的指甲不小心刮的……”
林一序当然记得,他神经质的在楼层大厅走来走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电话里传来轻轻的叹息声,“她一定很自责,所以把自己伤害你的指甲拔下来了,她很想你,希望你能原谅她。”
“你他妈放什么狗屁,我从来没有怪过她,是不是你,你找人弄的,我们已经给疗养院付了钱,只有你会伤害她!”林一序说着说着突然没力气,蹲了下来,手指抠着脏兮兮的瓷砖缝隙。
“阿序,回爸爸身边来吧,只有爸爸能帮你一起保护妈妈,其他人,不行。”
“放你妈的狗屁!”
林一序尖叫着把手机砸在了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整个人抖的像风里的落叶,他连蹲都蹲不住,直接躺在了冰冷肮脏的地面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陈一敬扑过去把他抱起来,用力的按进怀里,他从来没有像此刻那样希望自己能开口说一些安慰的话语,而不是只能寂静的陪伴着快要崩断理智的爱人。
“艹……我想去死……”
林一序双眼失焦,死咬着下唇,尝到了很重的血腥味,陈一敬也感觉到了,用手把他齿关撑开,不让他咬伤自己。
林一序把脸埋到他的颈窝里深呼吸,想用那种熟悉的安心的味道包裹自己。
“他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
“为什么把我丢掉,又要我回去……”
“为什么要让我死……”
其实他之前心里就隐隐约约有个答案,但是一直都不敢相信。
“他不是要我回去做他的儿子,”林一序突然笑了一下,“他想我做他的情人。”
对感情迟钝如林一序,此刻也碰触到了肮脏的真相。
但陈一敬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在面对这些恶心糟糕的东西时的无可奈何。
“陈一敬……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我是不是很傻,居然现在才知道……陈一敬,他好恶心啊,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林一序脸色白得像纸,双眼无神的望着某处,不知道这一局该怎么解,要钱他可以去赚,要他……不如让他去死。
陈一敬亲了他一下,拿起手机打字:报警有用吗?
林一序盯着那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看了一分钟才明白意思,然后缓缓摇头,“没用的,可能是我太消极,但是……我不敢试,他用妈妈的命威胁过我,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可是妈妈现在已经受伤了……”
他脑子很乱,想不出头绪。
过了几分钟,他突然说,“要不算了吧,我想自私一点,不管妈妈了。”
他亲了亲陈一敬。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坏了?”
陈一敬轻轻摇头,他也很自私,他几乎要感谢林一序能这样想。
“那我们天生一对。”
林一序虚弱的笑了笑,逃避现实似的和陈一敬接吻。
他做不到跟那个当了自己十五年父亲的人上床,他真的做不到……
对不起,妈妈。
那天之后,林一序每天活的像具行尸走肉,不说话,不思考,不笑,不闹,如果不是陈一敬逼着他吃饭喝水上厕所,他一整天也想不起来要做什么。
陈一敬很慌,他准备带林一序去看心理医生,学校很难请假,好在还有两天就放月末假了。
他在手机上查了最近最好的心理诊所,在繁重的课业里计划假期的行程。
放假那天,他先把林一序带回家拿了两件衣服和身份证件。
林一序最近突然看不懂字和手语了,他们很少沟通,陈一敬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林一序就站在阳台吹风。
他看见他们的茉莉盆栽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