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乖愣了一下,立马乖觉,小心翼翼伸手给陆离拂去头上、身上的雪,同时转移话题,谄媚道,
“殿下当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即使狗血,啊不,是白雪淋头,也如玉山之将倾,难掩殿下万千风姿之一二……”
“松手,我看白教你这些年。竟只学会如何嘴乖舌蜜了。”
不等怀乖废话完,陆离轻轻撇开他的手,收了冰箭。
又弯腰拿起刚掉落的伞时,发现左边衣袖被竹枝划了一个口子,冷风只往里灌,心里一股邪火涌起。
正准备继续训人的时候,怀乖失落惊慌的眼眸和茫然无措悬在空中的手撞入他的眼帘。
那颗泪痣仿佛将落的泪珠颇惹人怜。
陆离忽然想起小时候刚捡回来他,让他认自己当哥哥,他死活不叫,
只是又敬又怕地尊称“殿下”的时候,也是这幅神情。
他还记得当时宽慰怀乖:“没关系,来日方长,不过是个称谓,你若喜欢叫我什么都可以”。
好在陆离“对敌”经验丰富,知道怀乖自小心思敏感、执拗。
更知道什么时候该哄,什么时候该强势打压。
这次二人许久未见,陆离不忍苛责,于是解下氅衣披在他身上。
见怀乖还微低着脑袋,头上的竹簪因为刚刚一番动作松散了一些。
靠近簪子周围的几缕发丝欲垂未落,更有几根发丝轻拂过少年因天冷而微微泛红的鼻尖。
这一抹红横冲直撞到眼尾,又倏忽散去,
颇为不甘地冲向后心,将脊背挺得更直,愈显倔强和稚气。
少年这幅委屈又不敢言的样子,从某种难以言说的角度取悦了陆离。
一瞬间他的心像被小猫尾巴撩了一下,随后食指弯曲向上轻轻蹭了一下小猫的下巴:“抬头,”
同时快速在领口处系了一个结,“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冷热,穿得如此单薄不冷吗?”
不等怀乖回话,陆离直接揽过他的肩膀往前走,
“好了,走吧,多谢小殿下不远万里、不辞辛劳走到大门口,来为我接风。
方才是我话说重了,为兄一会儿多敬你两杯还不行吗……”
怀乖感觉到整个身子被陆离温暖又熟悉的莲花清香环绕,
更觉察出头顶的伞几乎全偏到他这边,僵挺的背不由放松下来,唯有下巴处又烫又痒。
怀乖低着头走路,只觉脚趾抓地。
心中狠狠唾弃自己:为了试探陆离,他堂堂魔尊,虽然是英年早逝版的。
明明拥有三十岁的灵魂,身体却还要如此矫揉造作,真是可耻啊……
这时,怀乖感觉手心发烫,是玄绀珠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