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免不了花样百出的蔑称。
在封锁的基地里,每件商品都清晰标注价值,自然除了上等货以外都是贱品、垃圾、废物。
之后,逐渐有人开始统一喊他:yaalin。
也许觉得用这个名字叫他代表着向身份非凡的高层表忠心,羞辱力格外强,所以喊出来的人,神情总会多几分志得意满。
但其实算得上好听了。
爬虫而已,他根本无动于衷。
过去,所有骂生-殖器的脏话,就是他的名字。
难听。
在年幼模糊的记忆中,也曾烙下心理阴影。
所以他从来缄口不说任何带脏的话,不提下半身。
青春期身体发育,性激素增长促使性-器官发育成熟。那个时期,雨林基地随处可闻追着生-殖器调笑取乐的声音,随处可见轮J群-交的场面。
他仍然对生殖器感到作呕。
在残酷的人体实验训练中,人的思想和身躯被解体分离,反复碾碎。
灵魂,精神
良知、道德、审美、欲望
对世界、外物、生命等所有的情感和观念都彻底被摧毁。
所有人都不再像人。
所有人都不正常。
在他身上,连性-欲也被粉碎。
从成功杀掉第一个人开始,很多东西就猝然崩塌。
眼睛还是同样的眼睛,但看着世界的态度却已经天翻地覆,万劫不复。
杀过一个,意味着所有都可以杀。
手上挂的人命太多,生命变得无足轻重,随时能够剥夺的时候,就再也难以对活在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生物产生波澜。
连正常的认知都没有,何况想做-爱。
事实上,到了后期,存活下来的除去少数几个性瘾,大多数都是阳痿和性冷淡。
16岁之前,他也是。
无比漫长又混乱污糟的记忆碎片,像过载的下水道,没完没了地涌流成河。
他在黏稠腥臭的河流中久久伫立,没有河岸,没有能着陆的地方。
具象化的记忆仿佛长了无数的利齿,不断啃咬他的血肉,顺着躯干往上爬。
像水牢里的水蛭和食人鱼。
这应当是足以致使人精神崩溃的疼痛。
可阈值最高峰早就留在每一份记忆里,纵使再次旁观,惊心动魄,人早就不是当时那个人,不会完整复刻同一份疼痛。
持久地等待,或许流转过无数个日夜,重新咀嚼了一遍过往,跟烂掉的苹果芯没什么两样。
河流终于逐渐过渡到明亮、干净的画面。
很清晰的分水岭。
麻木的感官仿佛受到水波拂过。
冲刷过来的信息,频繁、开始大量被同一个人所填充。
死亡之中,出现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