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人路过,一个黑衣的男子,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眸,莹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尤其是他殷红色的嘴唇,那么动人,即使男子的表情毫无波澜,却莫名让小乌鸦感觉到了一股……
——死气沉沉的生机。
“嘎嘎……”小乌鸦叫了,用尽全力。
黑衣男子垂头看着小乌鸦,眼神毫无怜悯。
因为他是石头化形而成,他没有心,心脏也是石头做成的,比铁石还要坚硬。
“嘎……噶……”小乌鸦惨叫,他知道这个好看的男子,也没有水喂给自己。
小乌鸦还是要死的,在绝望中,有气无力的慢慢闭上双眼,黑色的鸦羽翅膀向两侧垂落,吧嗒瘫在地上。
滴……
答!
却在此时,一滴甘露掉落在小乌鸦的脸上,打湿了它黑绒绒的羽毛。
小乌鸦惊讶的睁开豆豆眼,惊讶的看向黑衣男子。
“嘎嘎!”
——他哭了,那一滴甘露,是他的泪水!
甘露救活了小乌鸦,滴落在土地上,化成了江河与湖泊。
小乌鸦在混沌的天地中,挣扎的存活了下来。后来小乌鸦长大了,又长大了,长出了金色的羽毛,如浴火重生,如新日腾空。
“唔!”
薛长仪被幻境中的日光照射的不得不闭起眼目,瞬间被弹出了乌木的潜意识。
他睁开眼睛,略微有些惊讶:“你是……那只小乌鸦?”
在天地还是混沌一片的时候,薛长仪无意间救下过一只濒死的小乌鸦。小乌鸦奄奄一息,羽毛也失去了光彩,薛长仪看着它,铁石做成的心窍竟然开始悸动。
那是对死的敬畏,对生的怜惜,那是薛长仪千千万万年来,唯一的一滴眼泪。
乌木慢慢睁开双眼,他的眼眸仍然混沌,却与方才不一样了,凝视着薛长仪,沙哑的说:“是你么?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乌木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薛长仪的面颊,如果是平时,薛长仪绝对不会与乌木接触。乌木是太阳,灵能旺盛,而薛长仪是补天石,无休无止的吸收灵能,这样的接触只会让薛长仪自爆,给天下带来最大的灾祸。
可现在不一样,薛长仪刚刚用了摄魂术,体力消耗巨大,乌木的触碰,反而让他觉得很舒服,很……渴望。
嘭——
乌木将薛长仪压在拥挤的沙发上,到处都是等身抱枕,不过意外的柔软。慢慢的,低下头来,轻轻吻在薛长仪缺失血色的嘴唇上……
“唔!”薛长仪睁大眼眸,急促的喘息了两声,他伸手抵住乌木的肩膀,想要将他推开,但手掌触碰之际,无数的暖流涌入躯壳,薛长仪狠狠颤栗,忍不住轻声感叹:“好舒服……”
这声喟叹无疑是最大的鼓励,乌木的眼神变得凶狠,迫不及待的再次吻下……
*
学宫聚会还有第二摊,乌木离开之后,气氛瞬间变得热络起来,大家吃过饭又去唱歌刷夜,一直到凌晨才各自散去。
董阑醉得东倒西歪,背着痛包曲线前进,兔耳朵发髻也跟着晃来晃去。
咕咚!
脚下一歪,还是跌倒在了地上,董阑摸着墙角爬起来,但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东张西望,确定凌晨的街角没有任何人烟,大家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他将痛包抱在怀中,慢慢蹲下来,突然——放声大哭。
“呜呜呜……”
“呜呜——”
“呜呜呜……嗝!呜呜呜!!!”
董阑越哭越凶,好像开启了什么阀门,一发不可收拾。
一双温柔的手掌伸过来,偏僻的街角不知何时走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男人眉眼温和,轻轻抚摸着董阑的头发。
“二哥……?”董阑扬起巴掌大的脸蛋儿,满脸泪痕的看着那个男人:“我是……是在做梦吗?”
年轻男人的眉眼还是如此柔和,眼神中却多出了一丝复杂,轻声说:“小七,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