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静静躺着的是一个“福”字。
“……对不起。”
林景年贴近了一些:“什么?”
血淋淋的唇瓣颤巍巍地张合:
“对、不、起、”
“……”
林景年还在朝上的掌心指尖抽搐似的蜷了蜷。
对不起。
他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是为了从前那些误会?伤害?还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那一声明明那样轻,仿佛风一吹就能飘走的三个字落在他耳朵里却如此沉重,震的他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从前往事不堪回首,阴差阳错误会是非,林景年刚开始自信过、期盼过,后来伤心过、心冷过,有踌躇满志也有心灰意冷,只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早就化作空气里的灰尘,早就隐匿在时光长河中的某个节点里。
和那些怨怼不忿一起,被岁月悄悄淡化,俨然成了一颗永远不会跳动的心脏,而如今,被一点点注入血液,竟也渐渐跳动鲜活。
孟策舟倒在了车座里,那只被鲜血染透的手无力地垂下,彻底不动了,连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都完全湮灭了。
“孟策舟……孟策舟!”
林景年赶紧推车门下去,绕道驾驶室,那条被木头严丝合缝嵌入的小腿下流成了一条刺目的血河,伤口还在汩汩往外涌血,孟策舟露在外面的皮肤在月色下几乎灰青。
而山林外,警笛声如同潮水涌来,红红绿绿的警灯染透了半边天。
林景年死死捂着不断涌血的伤口,滚热的血液顺着指缝往外冒,他急得满头大汗,昏昏沉沉千斤重的脑袋几乎要涨到爆。炸。
他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撕心裂肺的冲着警车声音源头求救了几声,就再也顶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孟策舟腿上。
“找到了,裴队,找到了裴队!”
“……在哪!这么多血……裴队,好像死了一个!”
“医生!医生!!急救!快啊!”
“……”
直升机、悍马、越野,一群身穿制服的特警迅速包拢这片满目疮痍的山林,人群嘶吼声、忙碌的身影、喧嚣警笛交织缠绕,在沉重的黑云遮住的天穹下,上演了一场紧张又刺激的电影。
轰隆——
憋了半晚的云块,在最后一声电光闪电后,铺天盖地的落下大片豆大的暴雨,阵仗浩大,仿佛要将这座城市彻底洗涤一遍似的。
林景年是在病房里醒来的,身上擦伤都抹了药,手边趴着不小心睡着了的江眠。
苏醒的动静似乎惊醒了小憩的男人,江眠见他下床,赶紧拽住他:“景年,医生说你现在有点轻微脑震荡,需要静养,你要干什么我帮你去千万不要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