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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第1页）

&ldo;神仙打架，凡人遭殃！&rdo;徐令宜喃呐地把这句话反复念了两遍，笑道，&ldo;你这两句话倒用得贴切。&rdo;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换日常的道袍，穿了中衣就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叹道：&ldo;收赐田什么的，都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谁不知道这件事兹事体大，一个不小心，把大周的公聊贵勋给全得罪了。陈阁老不过是想借着这件事试试皇上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以后他行事，也知道底线在哪里。要不怎么会选了过年的时节写这份奏折？如果怕上也想试试陈阁老的态度，那就肯定不会同意收赐田的事。这样一来，朝臣上书同，内阁议论，没有个一年两年的肯定没个定论，我们何必跳出来给添乱？一个不小心，还会被那些臣子捉到把柄拿了枪使，让皇上为难……&rdo;说到这里，他语微凝，&ldo;怕就怕皇上有心整治朝纲，准了陈阁老的奏折……到时候可就难办了？&rdo;徐令宜是皇上的舅舅，到时候公卿之家全看他行事。他要是恭顺地让皇上把赐田收了回去，他以后就是公卿之家的罪人，徐家说不定会被这个圈子排斥在外；如果他和皇上辩驳，皇上新君，正是立威的时候，说不定正好拿了徐令宜杀鸡给猴看。最好的办法是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皇后娘娘的娘家，偏偏皇后娘娘的父亲是周士铮，他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ldo;皇上既然留中不发，肯定有他的想法。&rdo;十一娘拿了便鞋给他换，&ldo;正如侯爷对周大人所说，看看情况再说好了。办法总是比困难多！&rdo;&ldo;办法总是比困难多！&rdo;徐令宜听了正色道，&ldo;我又得贤妻一句妙语。&rdo;十一娘看他佯装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徐令宜趁机把她搂在了怀里……想到这里，她不由面色微烫，马车也停了下来，跟车的婆子小心翼翼的声音隔着车帘传了进来：&ldo;夫人，客栈到了！&rdo;十一娘忙敛了心绪，有些心虚地瞥了两个儿媳妇一眼，姜氏神色有些恍惚，英娘则满脸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神色都在正常的范围内，她一颗心这才落定。&ldo;你公公一向谨慎，不会有什么事的！&rdo;英娘听着点头，忙率先出了马车，转身扶了十一娘下马车，姜氏、徐嗣谆、徐嗣诫以及一大群丫鬟婆子紧随其后，簇拥着她进了包下的西跨院。姜氏忙指挥丫鬟们换是她们带来的被褥、器皿，又安排婆子到灶上烧水、做饭。十一娘坐在厅堂的四方桌旁算着日子。这都快三个月了，大家已经等待、观望了不少时候，也该再次讨论了……皇上这么匆匆的找徐令宜进宫，难道是为了这件事？晚上她睡得有些不安生，天色刚刚发白，在这寒意料峭的早春，书房的窗子却全部支了起来，冷冽的空气吹进去，带着几分让人头脑振奋的清新味道。珍藏在香樟木匣子里的《九州舆地图》被拿了出来，铺在黄梨木大书案上，穿了件半新不旧的鸦青色杭绸素面夹袍的徐令宜背手立在书案前，头颅微垂，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舆图，神色极其严峻。十一娘看着，脚步一滞。听到动静的徐令宜已抬起头来：&ldo;你来了！&rdo;突然被叫进宫，十一娘肯定会很担心，知道他回来，自然会在第一时间来看他。为什么要看《九州舆地图》？十一娘有种不好的预感……&ldo;出了什么事？&rdo;她一面问，一面走到了徐令宜的身边。山川河流，一一在目。徐令宜犹豫了片刻，指了舆图上宣同府的所在：&ldo;鞑子集结了十三个部落的人马，绕过嘉峪关，已到宣同府城外。&rdo;十一娘心里&ldo;咯噔&rdo;一下，脸色大变，失声道：&ldo;怎么会这样？&rdo;宣同府是燕京的屏障，屏障一旦被除，燕京则危在旦夕！&ldo;去年冬天很冷，今年的春天又来得迟，连糙根树皮都没有了，只有进关来抢了！&rdo;徐令宜的声音很冷静，&ldo;看这样子，恐怕要动用五军都督府了！&rdo;&ldo;那谨哥儿会不会有什么事啊？&rdo;十一娘更关心这个。&ldo;他不会有什么事！&rdo;徐令宜望着她，&ldo;始阳很偏僻，离宣同很远，那些鞑子就算是走错了，也不会走到那里去的。现在形势紧张，五军都督府用兵必讲究神速，不会放着离宣同最近的后军都督府兵力不用，舍近求远地调右军都督府兵力的。你放心好了，他比我们还安全&rdo;说到最后，露出一个带有安慰味道的温和笑容。四川属右军都督府管辖，山西属后军都督府管辖。十一娘松了口气，这才道：&ldo;皇上找侯爷进宫做什么？&rdo;&ldo;朝廷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对西北用兵了，皇上心里没有底，找我去问话。&rdo;徐令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可眼角眉梢都透露出一股子强大的自信，让他的人突然间挺拔了不少，有种器宇川渟的庄严与凝重。这才是他在军营里的形象吧！十一娘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看到了被徐令宜隐藏起的另一面。&ldo;皇上就问了问您西北的事，难道没有说别的？&rdo;她迟疑道。徐令宜沉默良久才低声道：&ldo;皇上还问我有没有去西北平乱的意思……&rdo;他语气微顿，&ldo;我，委婉地拒绝了&rdo;声音很平缓，如被淤塞的河水。如果不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他应该很想再征西北的吧？十一娘想到他刚才一瞬间流露出来的强大自信，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堵得慌，手轻轻地覆在了他放在书案上攥成了拳的手上：&ldo;谨哥儿在四川，您要再去了西北，这里空洞洞的……还是留在家里的好&rdo;望着他的目光温柔如春水，一直荡漾到了他的心尖，让他又有些许的失望。她是为了安慰他才说的这些话吧！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该有多好……徐令宜轻轻地摇了摇头。少年夫妻老来伴，自己想的太多了。他笑了笑，拍了拍十一娘的手：&ldo;这么早，还没有用早膳吧？&rdo;然后扭头喊了灯花，&ldo;把窗户都关了，让婆子们摆早膳吧&rdo;转移了话题。两人之间就多了一分清冷。十一娘一怔。徐令宜已走到临窗的大炕前，提起炕桌上暖着的茶壶倒了杯茶：&ldo;来，坐下来喝口热茶。&rdo;笑容依旧温和，却少了原来的温度。十一娘默默地走过去坐下，接过茶盅，说着家庭琐事，想打破彼此间的清冷：&ldo;昨天回来的路上，我和英娘商量了半天，想在流芳坞那边种些菱角，又怕到时候菱秧长得太密，不能划船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