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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第1页）

想到这些，徐令宜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发涩。他拉了正要去给他道茶的十一娘。&ldo;默言，四十万大军，不仅调动了山东、山西的全部兵力，甚至是隶属左军都督部的远东、浙江，隶属后军都督府的保定、万全都抽调了部分兵力，皇上虽然意属欧阳鸣领军，可欧阳鸣从来没有独立将兵打过仗，皇上心里没谱，所以特意宣我进宫，问我欧阳鸣是否能担此重任！&rdo;如若他的回答正如帝意，他又何必要这样详细地向她解释！十一娘望着他紧紧拽着她的大手，肃然地道：&ldo;侯爷向皇上推荐了谁？&rdo;默言，是很聪明的人！徐令宜垂下眼睑：&ldo;贵州总兵龚东宁！&rdo;十一娘骇然：&ldo;这与谨哥儿有什么关系？&rdo;&ldo;兵部黄册上，他在贵州普安卫平夷千户所。&rdo;徐令宜的声音低沉，&ldo;如果龚东宁授了平西大将军，兵部考虑到权衡，肯定会让龚东宁带贵州都司的兵力北上。人人都知道谨哥儿是我的儿子，这个时候他留在贵州，弱懦怕事，国难之时逃避责任，他的名声可就全完了，而且还会影响到他的仕途──你想想，谁愿意把重担交给一个遇事不敢担当的人！&rdo;听着他话里话外都透着说服的味道，十一娘深深地吸了口气，把这感觉从脑海里驱走，冷静地道：&ldo;如今宣同被破城，大同危在旦夕，贵州离这里千里迢迢，皇上就是听从了侯爷的建议，此时调龚东宁入京或是调贵州兵力北上都不太可能。何况那欧阳鸣是先帝留给皇上的辅佐之臣，深得皇上的依赖，皇上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同意侯爷的推荐，侯爷到底在担心什么？&rdo;话音未落，她福至心灵，失声道，&ldo;那天皇上宣侯爷进宫，曾向侯爷问策，难道那个时候就曾让侯爷推荐平西将帅不成？&rdo;徐令宜没有作声，默认了。原来是这样！他当时应该推荐龚东宁，却因为顾忌谨哥儿，保持了沉默。待到宣同府被破城、范维纲下落不明、鞑子挥军大同、两地百黎流离失所……他认为自己也有责任，因此寝食不安，日夜难眠！十一娘眼眶突然湿润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就像她，明明知道答应了雍王爷和江都公主的好意，谨哥儿有可能因此平步青云，可想到儿子牺牲了别人的前程所到的未来，她就没办法若无其事的接受甚至是享用。徐令宜也是如此吧！用了龚东宁，有可能很快地结束这场战争，也有可能比现在更糟糕。可到底是没有经过做主的事，他不免往好处想，而且会越想就会越后悔……&ldo;徐令宜！&rdo;十一娘不由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蹲在了他的面前，仰望着他的眸子，&ldo;皇上，是不是同意了用龚东宁？战事这样吃紧，有没有可能让龚东宁单独进京？&rdo;&ldo;皇上没有答应。&rdo;徐令宜拉她起来，把她搂在了怀里，&ldo;可我有个不好的预感，鞑子既然集结了十几个部落的兵力，还敢大举进犯，怎么也不可能只有这点人。那还有的人去哪里了？会不会还有哪个部落的首领另领了一队人马从甘州那边入侵。如果是这样，一旦甘州失道，大同腹背受仇，胜，则险情缓解，败，则燕京危已。兵部唯有调四川、贵州兵力围剿……&rdo;十一娘脸色渐白：&ldo;也就是说，按侯爷的预测，十之八、九会变成这样！&rdo;谨哥儿就得跟着上战场了！徐令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ldo;四川总兵丁治此人刚愎自用，任人唯亲。如若让他任右军都督府都督，他恐怕会让贵州都司的兵马冲锋在前，偏偏龚东宁这人又爱兵如子，定会和他针锋相对。仗还没有打起来，他们倒先乱了……&rdo;说着，他微微地轻叹了口气，&ldo;路尚书此人虽然善于阿谀奉上，但做起事也有几份魄力。如果出现了这种局面，加上有我的举荐，他肯定会力争让龚东宁任右军都督府都督以领右军……&rdo;他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目光好像穿透了这万水千山到达了西北的山丘沟壑，十一娘一时语塞。如果龚东宁胜了还好说，如果败了，做为举荐人，徐令宜是要负连带责任的。在这种情况下，路尚书肯定会极力促成此事的──如果他举荐丁治，战败了，他就要负连带责任，如果龚东宁做了右军都督府都督，他既可以免去举荐之责，又可以买徐令宜个面子，何乐而不为！&ldo;那，怎么办？&rdo;十一娘求助似地望着徐令宜。&ldo;希望是我胡思乱想。&rdo;徐令宜苦笑，语气有些飘忽，&ldo;也许鞑子没有那么多的人。&rdo;这话估计他自己也不相信，要不然，他也不会用这种口吻说话了。屋子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有小厮隔着帘子禀道：&ldo;侯爷，赵管事求见！&rdo;徐令宜用力搂了搂十一娘，笑着安慰她：&ldo;我们也别在这里瞎琢磨了。也许那欧阳鸣和我一样，是个百年不遇的帅才呢？想当年，五军都督府的那些都督看我，也如我今天看欧阳鸣一样！&rdo;十一娘笑不出来，但还是尽量柔声道：&ldo;这么晚了，赵管事恐怕有急事。侯爷快去吧！&rdo;默言可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看不到进展，她是不会罢休的。徐令宜徐令宜面露赞许：&ldo;你和诫哥儿一起去办这件事吧！&rdo;徐嗣谆恭声称&ldo;是&rdo;。庭哥儿见大人说完了话，笑嘻嘻地跑到了十一娘的面前：&ldo;祖母，六叔父什么时候回来啊？&rdo;听到他提起谨哥儿，十一娘眼神一黯，强打着露出个柔和的笑容：&ldo;庭哥儿想六叔父了？&rdo;庭哥儿点头，笑道：&ldo;七叔父说，要是六叔父在家就好了，他们就可以一起去大同了。&rdo;说着，高兴地跳道：&ldo;祖母，祖母，我长大了也要跟着六叔父和七叔父去大同！&rdo;十一娘笑着把庭哥儿搂在了怀里：&ldo;我们庭哥儿真乖！&rdo;正说着，徐嗣诫和英娘带着庄哥儿过来了。庄哥儿羡慕地望着在十一娘怀里的庭哥儿。十一娘看了笑着朝他招手。庄哥儿立刻跑了过去。兄弟俩喜笑颜开地拉了手。徐令宜已吩咐徐嗣诫跟着徐嗣谆去关米铺，又嘱咐两人：&ldo;……派几个护院过去，怕到时候会出现抢粮的事！&rdo;徐嗣谆沉吟道：&ldo;要不要帖个告示，就说因为封城，米运不进来，米铺无米可卖。别人知道米铺是因为这个关的门，也不会去抢了。这样一来，我们也不用派护院过去了……&rdo;他迟疑道，&ldo;我怕家到时候家里的人手不够……&rdo;&ldo;不可！&rdo;徐令宜立刻反对道，&ldo;这样容易引起恐慌。还是加派人手吧！至于家里的护院，我会商量白总管的。&rdo;父子俩商量着家里的事，女眷们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待事情都安排下去，徐令宜站了起来，大家跟着一起去了太夫人那里。太夫人在佛堂，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有淡淡的檀香。&ldo;您这么早就去礼佛了？&rdo;徐令宜笑道。&ldo;外面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这鞑子何时才能被剿灭。&rdo;老人家的气色不太好，由二夫人扶着，神色疲惫地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ldo;我给菩萨多上几炷香，求菩萨保佑欧阳将军能旗开得胜，早日搬师回朝，天下也可以清泰平安！&rdo;知道宣同城破，徐令宜第一时间接回了太夫人等人。&ldo;娘不必太担心。&rdo;徐令宜笑着接过丫鬟端过来的茶，亲手奉给太夫人，安慰着太夫人道，&ldo;有四十万大军呢大同很快会传来捷报的。&rdo;然后转移了话题，把徐嗣谆出主意把家里两间米铺关了的事告诉了太夫人。太夫人慈爱地望着徐嗣谆，微微颌首：&ldo;这才是做世子的气度。&rdo;然后看了屋里的其他人一眼，叮嘱道，&ldo;你们要记住了，千万不要和百姓争利，会招人恨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