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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第3页）

豆豆听完，圆润的脸上忧恼线条多了起来，似乎是内心在争斗形成的天堑：“这个……没，没有……那哥哥总是这样嘛，要豆豆信，豆豆真的不明白了。”

“我总是哪样了？”幸好他还不会逞强这个词，我觉得这个时候的他特好玩，得时常逗他，不然以他吃一堑长一智的速度我迟早被他说服。

“哥哥又来了！我不说了。”佯装愠怒，随人群而移动视线就是不看我。

“啊？我到底怎么了，告诉哥哥嘛？哥哥那么傻豆豆还不愿意说？”手搭在他肩上悠悠摇晃。

“我不说了，不要问我了。”

“真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他生哪门子气，隐约感觉自己做过的很多事都能留下病根，虽说问心无愧，但再问就有了……坐了一会我就坐不住了，空气凝成了固体，叫人呼吸不畅。

“豆豆这是怎么了，哥哥哪里错了？你说嘛，哥哥真的不懂。”

我蹭过去一点他就退一点，完全无法接近，一碰手就触电一样挡开，像是嫌我脏，我感到有点受伤，稍稍提高了音量，用我觉得第二好用的方法对付他，但我后来都没敢再用。

“哦——豆豆这是嫌弃哥哥了，不愿意理会哥哥了，哥哥跟豆豆许了那么多那么多承诺，说不抛下豆豆，豆豆却不要哥哥了，唉，算啦算啦，哥哥这就走……”

其实我肯定不能走的，豆豆又没带钥匙难道要他一个人走夜路？多危险，只是想一句气话就把他治得服帖，我霎时怎么都满足了。

豆豆猛地往我脚步和气息传来的地方一瞥，想看看我走没走：“哥哥？哥哥你在哪？”

起了哭腔，脚步乱成麻。我回过神来，自己是为一己之私把他丢去荒野狼群，从门口仓皇跑来抱起他：“别怕别怕，在这呢，在这呢。”

他浑身发软，鼓起的脸颊烫得像烧血滴子，趴我肩头上断断续续地不知所言，好一会缓过来才听清他在说什么：“哥哥……你好坏，你真的好坏……”

“是了是了，我是坏哥哥，欺负豆豆了，是坏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豆豆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哥哥每次都这样，豆豆不会弄了，哥哥就要走，豆豆要、怎么办，哥哥才、不会走，真的不明白……”豆豆不断地在脸上擦来擦去，明明没有眼泪，却把我的心头打得滴血。

我这才明白自己做的无可挽回的事伤他多深，而且这还是他爆发了情绪愿意讲与我听，那我做了多少桩错事都付诸流水不可查鉴，未来又茫茫无知……

“是哥哥不好，豆豆别自责了，哥哥不走，哥哥就是玩闹呢，开玩笑说气话呢，没注意到把豆豆吓着了。”

“不好玩！”听我解释以后他怒气滔天了，又嚷又叫，越说越急，“不好玩！不好玩不好玩不好玩！豆豆要回家，回家！再也不要出来了！”

周围的人旁观天外来客般的视线像火烧一样灼我的肝，怀里豆豆说的话像蚂蚁一样蚀我的心，我真后悔，豆豆说他再也不出来，是因为我。

“这是怎么了，明语，喂，明语，你在干嘛，豆豆怎么哭了？”梓轩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啊，别人都盯了我那么久了，是该走了，但豆豆还没停呢，他好生气。

“我把豆豆惹生气了……”我自责又无力的语气引来来福和梓轩的不解。

“怎么了，豆豆？明语他哪里惹你不高兴，你说，我帮你出头。”来福倒是挺会哄小孩的，不过次次拿我作跳板。

“不要，不要，豆豆要回去，你们把豆豆送回家吧，我不要跟哥哥玩了，我不跟他好了!我要回家！”

哭天动地，喊声撕人心肺。我感到飘雪沉冤，当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

“哎呀，豆豆这是真生气了，到底怎么了明语？没见过豆豆这样子啊。”梓轩很是心疼地朝我问道，但我也不是很清楚目前的状况。

仔细思索之间，我鬼使神差的一句问话让四个人包括我自己都傻了眼：“豆豆是要回哪个家？是姨姨家还是……”

我话还没说完豆豆就爬起来把我推开，朝我大喊：“豆豆要回姐姐家，哥哥自己回姨姨家去吧！豆豆不想看到哥哥了，再也不想了！呜呜……梓轩姐姐，你们带我回家吧，我们回家……”

梓轩瞠目结舌地在我和豆豆之间来回看，拿不定主意，也说不出话，豆豆现在哭得太可怜了，眼圈红肿泪眼朦胧，抽泣得一塌糊涂，梓轩只好把他的手拉起来：“好好好，姐姐带你回家。别哭了，哭花脸了。”

来福则一脸匪夷所思地往我这看，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用气音一字一句地回道。

哪曾想还是被别过头去的豆豆听了个清楚，本来安抚好的情绪霎时全涌上来，哭得更凶了，到后面声嘶力竭，嘴上只会说回家两个字了。

我不敢说话了，走前告诉来福有事手机联系就像只落水狗一样灰溜溜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几乎是拔腿就跑，一点也不去想豆豆会不会回头看我，很明显，肯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