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离缓过劲,对刚刚的事也没上心,反而问,“爹的老哥哥是?”
说到这个梁锤子可就得意起来,“他是县里帮人起名写信读信的老书生,赵李两位村老家的加上咱家的那三个小的,刚出生时名字都是他给取的,嘿,名字好、听着也像家里是有学问的,三个小的也好,村人们见了谁不夸一句。”
他就说三个少年的名字跟其他人的怎么画风那么不一样,村里人都像是虎子、补子这一类的,敢情是专门取得。
“你赵爷爷家就得了蕴哥儿一个老来子,可是宝贝,能受住风就带人来县里找了老书生起了名儿,从那咱就认识上了,蕴哥儿和另外两个小的只差了一岁,虽是两辈人,但这不正赶上了嘛。”
“老哥哥性子好,也没看不起咱,只是这些年他身体不好,轻易不再出来了,咱也不能叫人劳神受累,所以其他人都没赶上,另外也有不舍得找人取或者钱不凑手的,也就这样了。”
李江离有些可惜,名字伴随人一生,是能给人力量的,有时候还能改变一个人的精神面貌。
“不过现在有你在,以后再有娃娃,就都能取上好名儿了。”
李江离就笑笑心里还有点虚,他是个取名废来着,不过也可以让这批学生跟着想,再不济从歌词古诗里凑。
梁村长还在感叹,“你那刘老叔认识的人多、对县里的事门清,每次来县里我都会去他那坐坐,这次你跟我一起去,让他给认认,知道我梁老汉又得了个好儿子。”
李江离点点头应下了,让老爹高兴高兴。
说着话,到了县衙,正堂乍一看还是很唬人的,细看就觉着像是多年未检修过的,好多地方看着都有些破陋,好在衙里有人气儿撑着,不然可能东西毁坏的更加厉害。
猜着衙后住人的地方应该更好些,要么不可能堂堂正经进士出身的县令大人会那么委屈自己吧!
他们也不去正堂,要进的是旁侧厅开着的小门,门檐下还有两个差役把守,看来轻易是不让人进去的。
透过人墙往里看看,也有百姓向小吏弯腰低询着什么,不多才三四个而已,可能是跟老爹一样没来得及更订户册的。
走到门口,还没开口一差役就挪开了身,看来是让他们进去,李江离有些吃惊,原来看守就是个摆设吗?
看老爹也很惊讶,那就是猜错了,心里有点纳闷。
梁村长对着差役躬身拱手,“公人好,上次还没来得及谢您去俺们村报信。”
王丁扶着人直起身,“梁村长说的哪里话,小子办的都是公事,当不起一句谢。”
“这次来衙里是更订户籍的吧,那好办,你直接进去,找里面一个用左手写字的吏人便是。”
梁村长没想到这位王差人会那么热情,明明上次见了都不耐烦说两句话的。
王丁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咳了咳,“你们进去吧!”
“不知公人可否帮我们一个忙?”
李江离插口学着老爹低头见礼说话,庆幸这里礼制不严,没一定强求人对贵人磕头下跪。至于有功名的读书人的权力在这方面表现的相对隐晦,他们整体上会获得百姓们的尊重,但又不会被架的太高,“见官不拜”等有些地方与老百姓区别不大。
这是因为世家已经被削弱到底了,影响力微乎其微,寒门书生也没能顶上去,形成党派左右政权,权力都集中在皇帝手上。
当然李江离现在是不知道的,而且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皇帝,步入权贵的圈子。
王丁早就注意到旁边站着的青年了,虽着麻布衣衫,也看不清面目,他形容不出来但就是感觉身姿跟其他人不一样。
“什么忙?你说,能帮上帮你们一把就是。”说出这话,王丁还觉得自己可高尚的很,比面前这人也不差什么,而且说不定是个丑……
李江离把草帽往后扯,仰着头看着人说,“求公人把这张纸条递交给县令大人。”
王丁听清话皱紧眉头,怀疑这下梁村人是不是专门打听过他,毕竟现在他刚得了大人青眼,被陈县尉派出去办过事。
把两人扯远,压低声音说,“找大人什么事?”
“公人只要把字条递上去,大人想来是会见我的,保证不会牵连公人。”李江离也知道为难人了,可老爹在衙里没什么门路,跟官爷们一点话都说不上,本来都想着进厅让小吏盘问完,押到县令面前了,写纸条是怕到人面前说不了话,有个应对。
王丁是能递话到大人跟前的,说起来跟下梁村一丝关系,自从放完粮那一晚给大人讲完故事…不是是汇报完工作,大人就开始看重他了,那姓梁的还跟他套近乎,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呢!
真想呸他一脸,要不是他自己机灵会说话,不被惩治就不错了。
他也没敢跟人说啊!他们不可能探问到一丝联系,那就是他刚刚态度太好了,想从他这入手,该死,真会顺杆爬啊!
李江离看差役脸色变来变去,觉得这人可能怕受连累。
正要放弃,就听他说行。
罢了,人都求到跟前了,还能堵着不让大人知道不成,也是受怪罪。
再说这下梁村跟姓梁的不是一路的,就当是给个人情,能恶心一下姓梁的也好。
王丁留他们在这等着,让一同值守的兄弟看着点,他有事要通报县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