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骨刚碰到眼角,又被霍邵澎捉了下来,一只手尽数包在他掌中,可还是过度用力了,有点骨头错位的痛。
一道眼风冷淡地扫过程霁原,霍邵澎没有任何要认识或自我介绍的企图,只说:“我们回家。”
“等、等等。”虞宝意几?乎跟不上他脚步,又挣脱不掉他的手,“霍生,我朋友——”
短短几?步,地上踩出的酒水印子混乱无序,比花砖颜色深了一度,看着能很快风干。
霍邵澎听到这声朋友才停住,留给程霁原一个背影,没有往后看。
虞宝意回过头,冲程霁原说:“我、我先和?……”
和?那晚一样,她在介绍霍邵澎身份的同时?产生强烈的犹疑,可终归还是选了最不会出错的。
对她而言,不会出错的。
“不好意思,我先和?我朋友走了,明天见。”
话音刚落,霍邵澎从后横揽过虞宝意整个背,连抱带几?分强迫地将她“送”进车里?。
车子起步稳而快,转眼被南城夜晚的车流淹没。
那份由昂贵带来的熟悉的舒适感,此刻让虞宝意分外不适。
她挑了个于她而言比较重要的问题开口?:“霍生,洗车钱……”
自上车后,霍邵澎一直望着窗外,眸底飞掠而过红橙色的尾灯,一下明一下暗,似火光,燃了又灭。
“随你。”他应声。
称得上冷淡的两个字。
那就是会要。
虞宝意听出这层意思,更听出他心情也许不太?好,可她把握不准不好的原因?,没有再近到跟前触霉头。
沉默凌驾于一切之上,偶尔过减速带引起的轻微颠簸,让这阵绵长的安静显得突兀。
虞宝意察觉到头发和?衣服都有阴干的苗头,可那股低廉劣质的酒味挥之不去?,甚至因?为长时?间不处理而飘荡起隐隐约约的酸气。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自己是狼狈不堪的。
可能是早前强忍下的情绪逼迫她忽视了这份不体面的狼狈,假如时?时?刻刻在意,那她只会在出饭店的下一秒蹲在地上痛哭。
可刚刚,霍邵澎那么自然地捉住过她的手,揽住过她的身体,让他的车充盈上她不体面的味道。
“其实今天……”
虞宝意生出要向他解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的心思,可只等来他一句似不感兴趣的回绝。
“回家再说。”
她像只害怕被大型猛兽捕猎的兔子,窝在洞中许久,探头出去?的第一秒,就被一阵风吓得缩回自己的洞里?。
虞宝意果然一路到家,都没说话了。
当然,包括没出声邀请霍邵澎上来,可他貌似也不需要被邀请,影子般跟随在她身后。
她摁完密码锁,推门时?,仅推开供她一人可过的空间,留了霍邵澎在外面。
进去?后,虞宝意没回头,背脊直而正,如一柄标准的尺,“霍生,我要——”
她特意端得一板一眼的一句话。
却不料剩下半句,被全数吞掉。
与此同时?替代?响起的,是什么东西?撞到门板,与吃痛的闷哼声。
虞宝意下巴掐上来一只手,使了托起的力,强迫她的脸高高仰起。
那手的触感她分开熟悉,指骨匀称修长,像一把玉雕扇骨,又有如茧子般轻微的滞涩感。不管碰到哪里?,都在放大她的知觉。
她两边颌骨微痛,不得不顺着他施力的方向张唇。
又像给了在其上作乱的人机会,他侵入得行云流水,像那阵游旋在兔子洞前的轻风,终于撕下温柔伪装的面具,不顾一切捣毁着她的一切。
今晚的酒格外难喝,虞宝意总觉得舌尖又苦又涩。
可他非要她送上那口?苦酒,勾着引着,又有几?分不容反抗的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