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皇上下令让他们将大营迁移到这草原上驻防,对他们而言,还真是一大难以适应的挑战。
毕竟他们之前驻守的边境线,也就是威远城一带,虽距离草原较近,但是两地是截然不同的气候环境和生活习惯。
好在皇上在虽在草原上乐不思蜀,但没忘记按时给京里传递战报,朝廷收到那些捷报的反应,也从最初的激动与欣喜,变得逐渐习以为常,乃至最后麻木。
他们想不通,皇上为何会在西北那等苦寒之地一留就是这么久,从初春到盛夏,眼看都快要入冬了,这是不打算回京了吗?
重点是他们上了无数折子,讲述自己在皇后的手下过得有多难熬,皇上竟然都不在意,依旧留在那里。
先是御驾亲征,好好过了把打仗的瘾,在实在找不到敌人后,又在西北边境重整边防的布置。
虽然没令西北大营将驻地迁到草原上,但在边境附近招募了一大批新兵,让他们负责草原上的巡逻工作,又在草原上建起多处临时驻点。
从内地召过去一批精通炎黄文化的人,负责教化那些被俘虏的草原异族的同时,还在草原与内陆的交界处,建造固定交易市场,方便草原民族在那里与大安同陆的商人交易。
战争结束后,群臣仍能通过西北按时传递回的消息,获知皇上又留在那边做了什么,放心之余,也忍不住抱怨他怎么还不回来。
不过在五月中旬,西北边境的战事还没彻底结束时,柳明月就在朝议上宣布,她计划要尽快修出一条从京中通往西北的直道,全部都用水泥铺路面的那种,用来迎接陛下凯旋归京。
这一消息传出,迅速引起群臣反对,在他们看来,通往西北的官道,路面质量很好,完全没有劳民伤财,重修的必要。
而且他们提出的反对理由,也很站得住脚,在边境尚在打仗,东河府那边还在忙着的抢修大坝之际,朝廷实在不易在这种情况下,再搞什么大动作。
且不说国库能不能负担得起,百姓们肯定也有怨言,天气越来越热,哪怕朝廷愿意尽量提升待遇,老百姓也不会愿意在大热天服役。
柳明月有些费解的看着下方的众大臣,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
“请人干活给报酬,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什么朝廷一有什么工事要干,你们首先想的就是要征多少免费劳役?总抱着这种思想可不行!”
哪怕她很清楚,也能理解这些思想和做法的历史形成原因,可柳明月还是想要从现在起,就试着做出一些改变。
反正以她自身的道德认知,让她实在做不来这种白嫖劳动力的事,即便在这个时代,免费征劳役乃是常态和惯例。
“老百姓是朝廷的支柱,我们可不能抱着要将他们当牛马使唤的想法,他们的赚钱机会少,朝廷理应竭尽所能的为他们多提供一些机会,而不是总想免费使唤他们,老百姓赚到钱,日子过得好了,我们这些人才能踏实。”
不过她也知道,她的所思所想,有些难以融入这个时代的大环境,所以她也不强求。
“朝廷的事,有朝廷的做法,本宫不过问,但是这次的修路,是由本宫提议的,就由本宫负责给工人发工钱,朝廷只需出材料费即可。”
水泥在京中早已不是稀罕物,不仅朝廷负责在几条重要干道上铺上了水泥,一些官员也私人出资,将自家府门前的路,修成水泥路,与主干道对接上。
这样平日里出行都能方便许多,尤其是在正雨天,那种前后差距更为明显。
户部的李尚书苦着脸道,“娘娘,哪怕仅出材料费,那也将是一大笔支出,为重修苍河大坝,以及为西北前线筹集物次,支出都很大,京中距离西北那么远,咱们先修一段还行,全修下来,实在负担不起啊。”
只需粗略预估一下全修的材料支出,李尚书就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他也太难了,守着个一贫如洗的国库,天天在那斤斤计较,却遇上个花钱如流水的皇后。
每次察觉到皇后用‘你怎么这么小气’的眼神看向他时,李尚书都有种恨不能吐血三升的冲动。
国库要是也跟宫中那两们的私库般,哪怕让人看不出里面到底堆了多少金山银山,只知里面可源源不断的拿银子,他也大方,花钱笼络人心,赚个慷慨大方的美名,谁不愿意干?谁不会干?
柳明月当然知道国库并不充裕的现实情况,但是这条路,她是必须要修的。
“那就……由本宫作主,将材料先赊给你们,等到大库宽裕些了,你们再分次还上,对于这件事,下朝后,咱们再具体商定一下具体条款,请几位大人做见证,拟份合约出来。”
哪怕皇上并没有明说,但是根据最新收到的信件内容看,皇上在那边的情况可能有些不太妙,只是皇上没说,她也就不知道具体原因。
在战场上出现意外,只要没有战死,不便按期回归的原因,只有那两个,不是生病,就是受伤,无论哪一种,都不宜进行长途跋涉。
皇上已年近半百,早年打了一二十年的仗,体内留下的暗伤无数,如今不管是生病,还是受伤,想要恢复起来都不容易。
若再进行长途跋涉,只会更加重他的伤情或病情,尤其是在当下的交通环境下,好好的健康人都能被颠簸出伤病,更别说是身体本就虚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