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一看。
却是迟迟才赶至的屈慈。
屈慈抵达时,瞧见的便是一片尸山血海的猩红,□□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毫无生息。
本该出事的人却宛如没事儿人一样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是现场唯一一个活口。
她手上衣上面上全是血迹,仔细一看身上却一道口子都没有,还有空在那儿悠哉悠哉地数钱袋子——估计是从地上那几个倒霉蛋身上摸的。
崔迎之见他明显怔了怔,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可能有些骇人,正欲开口,就听屈慈问她:“有没有受伤?”
她咽下原本要说的话,摇了摇头。
屈慈见她否认,这才放心。
“引路的人没了,我绕了几圈才找到这儿的。”
算是解释了他为什么迟迟才赶来。
在宛如炼狱的场景里,屈慈的眼中没有恐惧,厌恶,惊诧,仿佛只容得下她一个人的身影。
鼓动的心似乎也被屈慈的平静感染,随之安分下来。
就算被撞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屈慈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像压根没指望她能是个什么好人。
崔迎之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才有恃无恐地开口,先发制人:“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我被你牵连得好惨,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屈膝扫了一眼四仰八叉的尸体们,又望向毫发无损的崔迎之,觉得惨的另有其人。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不识趣,低头诚恳道:“对不起?”
崔迎之等了等,没等到后文。
“没了?”
“嗯?”
“我被你牵连得那么惨,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么一说就叫人明白多了。
屈慈肯定道:“你应该从他们口中听说过了。”
没必要让他再复述一遍。
崔迎之眨了眨眼,面不改色:“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显然是不打算承认。
场面沉寂几息。
屈慈只好不知第多少次退让,“好吧。”
“我叫屈慈。屈从的屈,仁慈的慈。”
崔迎之这才满意,从石头上起身,走近屈慈,看似随口追问:“你是屈家的人吗?”
屈家。
听到这两个字的那一刹,屈慈明显迟疑了一瞬。他眉头微蹙,抿着唇,就这么站定在原地,看着崔迎之一步步靠近,并不做直接回答:“是不是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
崔迎之平静地走至屈慈身前,对着不躲不避的屈慈举起手中的短刀,刀刃抵在了他颈侧的位置,仿若下一瞬就要狠狠将其刺穿。
她踮起脚尖,一只手搭在屈慈肩上,凑近屈慈耳侧,如情人间低喃细语,柔情似水道:
“如果你是屈家的人的话。”
“我就得杀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