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给她的生活装一道最后的保险栓。
她选了他。
宋成致只觉得想笑:“阿衍,不是每个需要你的人,你都会留步。周家也需要你,你回去了么?”
周衍的眼神冷下来,烟灰簌簌落下烫到手,他转身捻灭烟头,扔进垃圾桶。
“周家现在跟我没关系。”
宋成致失笑,告诉他另外一件事:“你家老爷子都找到我这来了,让我劝劝你。”
“劝我什么?”
“人总是要往前走的。”
当初周衍刚在医院的康复科参加完课程,他重新又一次拿起手术刀。
周围的同事没有鼓掌,大家也这么告诉他,他还年轻,一生还很长,要往前走。
在外人眼里,他的手与常人无异,连去健身房还有浑身肌肉的大哥夸他举铁厉害。
但只有内行人才懂,这双手已经废了,执不了手术刀。
看周衍表情讳莫如深,宋成致直摇头。
这种事,旁人讲再多也没用。
“昨天散了以后,苏思懿一直打我电话,说想跟你道个歉。”
周衍无声地笑,嗓音带着几分讥讽:“她该道歉的对象是余笙,不是我。”
“再帮我个忙。”周衍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图,递给宋成致看,“这个餐具,买两套。明天早上连老张记的小笼包一起送过来。”
宋成致瞥了眼,h开头的奢侈品品牌,两套下来要接近三千镑。
“你爱给人当保姆,可别带上我。”
周衍收回手机,不急不慢地说:“下个月,你店的分成我可以不要。”
那加起来可是三千镑的几倍。
宋成致扔掉烟,一拍大腿,笑嘻嘻道:“周三爷嘚叻,明早我一定带着东西准时到你家楼下。”
周衍没心情看他耍吸,转身准备进公寓楼。
宋成致冲着他大喊:“忘了跟你说,昨天晚上余笙买了单才走的。”
那个即将消失在大堂里的冷寂身影明显一顿。
*
周衍觉得浑身燥热,第一件事就是回屋洗澡,冷水冲得干干净净。
再三确认身上没有残留的烟味后,他去主卧查看余笙的状态。
退了烧的女孩很乖,脸颊紧贴着枕头,细瘦的手指又无意识地抓上他。
宋成致说的没错,他前二十六年的人生每一步都严格按照周密的计划进行,包括来伦敦。
他一开始答应余笙,也是如此,余笙付他钱,他对着她说的每一步照做。
提醒她吃药,在下雨天去接她。
但从某个他都没有察觉的时刻,两个人的关系,或者说他单方面,已经变质了。
周衍没有抽回手,而是反握住余笙的手,手指蹭过她的掌心。
一丁点儿多余的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