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墨瑶说到这里,莫名的兴奋。
青黛说:“二少夫人跟叛臣的家眷往来,这可不是小事,万一连累唐家那可不得了。老夫人一向谨慎,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猜二少夫人今日难出明月堂的大门。”
郑墨瑶闻言感觉整个人都通畅了,她笑着说:“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明月堂。
锦苑看着过往的侍从侍女们投来异样的眼神,不禁有些着急的侧耳听了听房间里的动静,恰好尹妈妈打开门,锦苑尴尬一笑。
尹妈妈意外的看着陆子衿,说:“二少夫人?您来了,为何不敲门?这外面多冷啊,快进来!”
尹妈妈引领着陆子衿走进房间,陆子衿脱了披袄递给锦苑,跟着尹妈妈走进寝室。
唐夫人刚午睡起来,正坐在铜镜前梳妆。尹妈妈朝着陆子衿一示意,陆子衿走到唐夫人的面前,从侍女手中接过木梳,小心翼翼为她梳头发。
唐夫人看着铜镜中的陆子衿,问:“你在外面站了多久?干嘛不进来?”
陆子衿淡然一笑,回道:“也没多长时间。我想起母亲有午睡的习惯,又看房门紧闭,想着您正休息,便没有打扰您,恐惊扰了母亲的好梦。”
唐夫人看着陆子衿恬静的脸:“你倒是挺能为别人着想。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
陆子衿笑着说:“还好。”
陆子衿将唐夫人的长发盘起,用簪子固定。
“你在外面站那么久,你就不怕那些碎嘴子乱说话吗?”
陆子衿不以为然的说:“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最难读的也是人心。人再好,总有人讨厌你。我舅母常告诫我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你这心里倒是明白得很。”
陆子衿望向铜镜中的唐夫人,两人目光撞在一起。
“前两日你去探望李南枝了?”唐夫人问。
陆子衿手一顿停在空中,片刻之后陆子衿跪在唐夫人的面前:“儿媳知错,还请母亲责罚。”
唐夫人看一眼陆子衿,用手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说:“看自己昔日的好姐妹,有什么错?起来。”
陆子衿看一眼唐夫人,确认唐夫人并没有生气后才站起身。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让我心里有个底,免得我还要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些事情。”
陆子衿犹豫一下:“是我考虑不周,担心母亲阻拦,所以未曾告知于您。”
“我虽然要求你们谨慎行事,并不是要灭你们的人性,更不是让你们断情绝爱。不然我成什么人了?”唐夫人说:“难得你有情有义,还能记着深陷囹圄的姐妹。”
唐夫人站起身,陆子衿搀扶着他来到花厅,尹妈妈将一个暖手炉递给唐夫人。
尹妈妈又着两个侍女端来一个炭盆放在陆子衿的面前。
唐夫人斜卧在榻上:“这段时间啊,总觉得有些疲累,就想找人说说话。”
陆子衿笑着问:“母亲想听什么?”
“你可了解南朝范云的诗啊?”
“知道一些,尤其喜欢他的一首送别诗。孤烟起新丰,候雁出云中。草低金城雾,木下玉门风。别君河初满,思君月屡空。折桂衡山北,摘兰沅水东。兰摘心焉寄,桂折意谁通。”
唐夫人抬眼看陆子衿一眼,眼中带着一丝笑意:“谢朓的诗句呢?”
陆子衿摇摇头:“谢朓的诗句我不甚了解,不过舅舅喜欢,平日倒也听他吟诵过。尤其是那首《游东田》,戚戚苦无悰,携手共行乐。寻云陟累榭,随山望菌阁。远树暧阡阡,生烟纷漠漠。鱼戏新荷动,鸟散余花落。不对芳春酒,还望青山郭。清新开阔,让人耳目一新。”
唐夫人微微一笑:“你所学是何人传授?”
“少时舅舅请了先生在家中教我们兄妹读书,舅舅也会亲自传授、教导我们。”
唐夫人感慨道:“你少时虽然不幸,好在上天还算眷顾你,你有一个好舅舅。”
“是。以前总以为自己和哥哥是世上最不幸的人,每日都担心不幸再次发生,惶惶不可终日。直到来到舅舅家才重新找回家的感觉,觉得自己还有人疼爱,还可以像孩子一样撒娇。”
唐夫人颇为同情的看着陆子衿:“你在凤凰城的日子有那么不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