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皱着眉,想了想,这回是她小声说道:“五美元,我告诉你丹雷曼在哪儿。”
我点点头。
“别说出是谁告诉你的。”
我又点了点头。
“他是一条疯狗,”她把手指在我面前晃了一晃,小声地说“你可千万别告诉他。”
“我一定不告诉他。”我答应道。
“我告诉你他在哪里,不过,我不带路,你让我进去,你就会看到丹尼尔雷曼的。”
“好的。他到底在哪儿?”我迫不及待地问着。
她又问了一句:“那么,你的五美元在哪儿呢?”
我给了她五美元。
她把纱笼拉起,将五美元塞入她的吊袜带里,我看到在那里已经有一些花花绿绿的钞票了。当她注意到我正盯着她雪白的大腿时,就微笑着说:“你喜欢安妮娜银行吗?”
“当然了,我希望找个机会再投一些钱进去。”
她咯咯笑着,双臂绕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耳边柔声地说道:“你还有钱吗?我们进去,你过一会儿再去找雷曼,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我轻轻把她推开了,然后,我吻了一下我的中指,又把它按在她小巧的鼻尖上。“攒着你的钱吧,宝贝。以后,你去大陆,然后再找一个真正属于你的男人让他满意。”
她眼里跃动着勃勃的生机,微露笑容,不过这一次的笑容是真实的“有一天我会的,帅小伙。”随后,她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留胡子的男人。”接着她朝那两个玩牌的皮条客点了点头。
最后,她转身进了草棚。
那个留胡子的男人仍然呆在阴影里,在昏黄的路灯下,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不过,当我到火塘边的时候,我一下子看清了那人正是雷曼。他那满脸的络缌胡子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疤痕,仍然是相片上那双呆滞的眼睛,和那被打断过很多次的鼻子。
我慢慢地走到火塘旁边,这里离他们玩牌的地方已经很近了。
我对那个胖子说道:“壶里是什么?咖啡还是茶?”
胖子从他满手的牌上抬起了眼睛,一副米开朗基罗被从雕塑工作中打断的恼怒样子。“咖啡。”他嘟嚷着回答。
“能来一点儿吗?”我愉快地问道。
雷曼说道:“随便。”他的眼睛并没有从手上的牌挪开。
“谢谢。”
我伸手抓住了咖啡壶的黑色把柄,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听说有人想找一条船去大陆。”
雷曼和那个胖子都一言不发,毫无反应。
在石头上放着几只锡杯,我在其中找到了一只相对干净的杯子——这也就是说,在它的上面,没有漂浮的烟头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我能帮忙,”我只好自己接着说下去“什么也别问,那是一条私人的船——富人的游艇。在它的上面有着相当舒适的船舱,而不是和那些烧锅炉的小子们挤在一起。”
“我赢了!”那个胖子纵声大笑着。
“去你的。”雷曼又开始洗牌了。
“你是雷曼,对吧?”我一边说,一边向杯里倒着热气腾腾的咖啡。
他抬头看着我,凶神恶煞的脸上有一种野性的蛮力,就像是某些夏威夷神灵的石像,人们得向那些神献礼,主要是以处女献祭,以免他们降祸于人。
“别提这名字。”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继续洗着牌。
我把咖啡壶放在了火塘边上,试着喝了一口咖啡,可是它实在是太烫了。
我说:“告诉我,你到底能出多少钱?也许我们能做成一笔生意。”
“我不认识你。”雷曼冷言冷语地说着,在路灯和火塘中火光的映照下,那双黑眼睛恶魔般地熠熠闪亮“我从来不和陌生人做生意。”
这时,我把杯中的咖啡泼到了他脸上。他咆哮着,跌跌绊绊地站了起来,结果在他站起来的时候,他撞翻了木桌,牌撒了一地。而那个胖子,以异乎于他重量的速度站了起来。然后,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了一把刀,那刀锋锐利得足可以把木头刻成一只独木舟。于是,我抓起了咖啡壶,泼了他一脸的热咖啡,虽然这还不足以烫伤他们,不过可以充分引起他们的注意,或者说转移他们的注意,刀子从胖男人的手里跌落了下来。就在这时,我的那支“九毫米”已经抽了出来,当雷曼刚刚擦去脸上和眼睛上的咖啡时,我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我对你不感兴趣,肥猪,”我说道“雷曼,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