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咸取了磨碎的天河石,过几十目筛。
“天青石要过最后一道飞水。”
磨成粉后的天河石发白,他换到另一个瓷盆里,慢慢往里添水,然后沉淀,将上层倒掉,再放水,到最后盆底的凝聚物就渐渐泛出天青的色泽。
良芷在一旁,静静瞧着他的眉眼。
姚咸抬头,问公主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良芷笑了一下,挪开眼,“没什么。”
她起身走到紫藤架下,架子下晒了艳红,赤红,橙红等制好的研粉,她蹲下来,摸了一下,是晒好的朱砂。
红色点在指尖,她想凑近了闻。
“公主。”
姚咸在身后喊了一声,
良芷愣了一下,指头错点在唇上,回过头去。
姚咸先把她拉起来,说朱砂有毒,要小心。
良芷心想说不至于吧,“胭脂也是朱砂做的。”
姚咸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帕,擦她的唇,他的手带了一点凉意,隔着纱她能感到。
“这盘还未飞水,质地太杂,毒倒是不至于,但是朱砂是药,入口微量就会让人心悸不适。”
良芷点点头。
接着他又给她擦手。
姚咸垂下眼来,淡声道:“公主其实不必如此。”
良芷偏头想了下,说:“你今日若是收了那片金叶子,我也不会来。”
淡青的丝绢染上朱砂的淡红,晕开整片,姚咸细致地把她指缝里的沙砾也勾走。
良芷抽回手,瞳仁里透着亮,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楚宫,离开大楚?
她接着补充,“同玉泉一道。”
姚咸顿在那里,盯着她一动不动,似乎在思索。
“我是认真的。”良芷忙道,“还是说,你舍不得你渊国王嗣的身份。”
姚咸似是回神了,手隔着丝绢握住她的,笑道:“公主莫不是同姚咸说玩笑话。”
良芷细细想了下,也许,可能,是这么一回事儿吧。
她也笑了一下,抽回手,摇摇头,“上回我还在你面前反驳我二姐我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想不到这么快就自打脸了。”
“我知道,公主心底善良,见不得旁人受苦,可怜我。“
有什么东西轻飘飘落到她发上,是一小片紫藤的花瓣,姚咸抬手给她捡走。
良芷怔了一下,看了他半晌,小声道:“真奇怪,你怎么跟他说得一模一样。”
她没解释这个“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