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是没有的,什么都没有,姚咸毫无反应,也不看他们,用手撑起地面,慢慢站了起来,然后拂手掸去身上的灰尘。
他的反应出乎他们的意料,几个人面色挂不住。
为首的人说了句:“不知道在高贵什么!”
姚咸是听见了的,他抬起头,眉目间自带一种奇异的沉静和从容,与那人对视一眼。
那人只觉得这了然的目光能将他看穿,莫名生出种被戳穿的羞怒,那怒爬上脸,他张口还想说什么,有人撞了他肩一下。
他不耐地转头,公主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
他与同伴面面相觑,匆匆行了礼,快步走开,经过公主也自动绕远了走。
嘴脸真是难看。
良芷想着,正要走过去,步文驰捉住她的手腕,说别忙,你看。
一个宫婢装扮的人提着一匣子走过来,切切双手奉起,要塞给姚咸,姚咸倒退一步,信手搭在匣子的手柄之上,往前一拂,意思就是婉拒了。
那宫婢又坚持几下,姚咸还是不受,施施然行了礼,侧开她兀自走了。
步文驰哼了一声,“还算有点骨气。”
那宫婢站在原地,低头抱着匣子,有些不知所措。
“喂,你过来。”
良芷招招手,那婢女迟疑片刻,走了过去。
婢女行到跟前,刚行了个礼,便听见公主厉声道:“你是哪个宫的人,楚宫中私相授受,是要受刑的,你不知道吗?”
婢女扑通一声跪下,也不敢自报家门,只是打开怀里的匣子。
匣子只有一层,用绢布垫着,上头排放整齐是瓷瓶,一个个用素纸贴好,朱砂,天青,黛绿……
都是颜料,一旁还摆了各个尺码的笔豪和作画器具,还有一片金叶子,但只有这一片。
婢女低头解释道:“我家主子得过公子咸的画,甚是喜欢,想再求,公子推脱说颜料用尽了,没余钱入新的,打听了才知道,是二公主放出话来,说谁都不许买公子的画。知道公子在宫中受苛待,我家主子才央我送来的,没有公主你想的意思。”
“二公主只说不让他卖画?公子咸的画很值钱?”
“值钱的,但是二公主说这种行为要败了画师的脸面,觉得楚国的画技名声落到旁的小国头上不好,还有其他的……公主你应当能猜到。”
良芷点点头,“嗯,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了,你走吧。”
婢女应了,合好匣子,行了礼后走了。
步文驰摸摸下巴,“想不到多年不见湘兰,她性子还是这般难对付。”
良芷斜了他一眼,“喂,她好歹是我姐姐。”
步文驰耸耸肩。
良芷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日我叫你查的人呢?”
提到这事,步文驰头疼起来,说我的公主啊,你叫我查,也得告诉我线索啊。
“他长啥样,不知道。身高,声线,年纪,总得占一样吧,啥都没有,你叫我查什么。”
“那银针呢?”
“又没毒,那种针满大街都是,就光你芳兰殿里,都能搜刮出八百根来,更别说那整个王都了。”
良芷:“放屁!我殿里最多八根。”
步文驰:“……”
芳兰殿门口多了一大堆东西,舒落在旁用册子一一清点,良芷问了才知道,是国公两日前回了王都,这些都是国公从中原带来的礼物。
良芷看了一会,盯着两扇极为朴素的屏风不动。
舒落见了,也头疼,说这屏风的雕花不错,就是太素了,放在芳兰殿哪哪儿都不合适。
良芷想了想,有了主意,遣了两个人,说要将这两个屏风抬去斋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