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铃铛,你帮奶奶把药瓶拿过来吧,就在……就在你小姑屋子头。”阳奶奶伸手指了指李薇的房间,示意铃铛去拿。
老人都有些基础病,阳奶奶也不例外,铃铛不疑有他,当下就拿了进了李薇的房间里开灯翻找起来,几下都没找到,她低着头问阳奶奶:“奶奶,你的药瓶长什么样,为啥放小姑屋里?”
然而话音未落,回应铃铛的只有身后啪嗒上锁的关门声。
“奶奶?”铃铛瞬间扭头看去,房门紧闭,她扑过去想推开门,第一下还很轻巧,能推开一条缝,可第二下就推不开了。
“奶奶?奶奶?”铃铛拼命用身体撞门,家里的门是传统的实木门,可以从里面反锁,很轻松就可以打开。
可不知怎的,门外的把手好像被什么东西从别上了,铃铛根本撞不开,反而是肩膀火辣辣的疼。
“奶奶!奶奶!你把门打开吧,奶奶?我一个人害怕……”铃铛没了办法,只能徒劳地拍打着门板一遍遍喊着奶奶。
她能感受到阳奶奶就站在外面,重物拖行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铃铛脚底下堂屋漫过来的光消失了个干净。
“奶奶?求求您了,放我出去吧,我不去找许平了,我听您的话,您别把我关起来。”铃铛一遍遍的拍着门,可外面始终不见阳奶奶回应。
许久过后,沉重脚步声渐渐远去,她听见堂屋门锁上的声音。
阳奶奶走了。
铃铛颓废又无力地滑到了地上,她被奶奶锁起来了。
她的手机还在外面,电脑也在自己屋子里,小姑的房间里什么能联系上人的东西都没有,她房间里的窗户也坏了好几年了,打不开,李薇不常住,就一直没修,未曾想今天就派上了用处。
铃铛被关在这里,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等着李薇来给她开门。
可李薇今天得给绣云奶奶守夜,如果没有意外,铃铛得在屋子里关上一夜。
又或许,是两天……
阳奶奶准备好了一切,她打定了注意要让铃铛活下去,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包括她自己。
无力感涌上心头,铃铛开始觉得难以喘息,她凝望着正对着房门的窗户玻璃上从顶上蜿蜒滑落的水珠,觉得自己也和那水珠一样,始终被推着往前走,她知道阳奶奶的心,可她们的心注定了不能同频。
阳奶奶越是强调是许平许安亏欠了铃铛,她就越觉得难以喘息,许平小小的尸骨好似就在眼前,她将那本该安息在父母身边的白骨一点点磨碎吞咽入腹,强占了她活下来的机会。
她望着漆黑夜色,雨滴落下迸溅上玻璃窗,铃铛仰靠在门上,只觉长夜难明,一面又想,许平也是这样吗?
绝望无助,覆在重重黑影中,望不到一点天光。
她想起许平方才还在雨里朝她笑得温柔,向她讨那件脏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