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瘦石赞许地道:“你有心了。”紧接着,杨榛脸上一凉,原来是陈瘦石伸手摸到他脸上,和声道:“打疼了么?”杨榛莫名觉得受宠若惊:“不,不疼。”下一秒,陈瘦石肃容道:“下次再犯,可不是打两个巴掌这么简单的了。”苍天啊,这人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难道就不能多点温柔么?帅哥,你虽然颜值很高,可若是一直这么死板,会很难找女朋友的。“你在腹诽我?”“属下不敢。”用心伺候一上午,陈瘦石都在查阅县里的账簿、卷宗,并不时记录、批阅。杨榛除了替他斟茶,就是站在旁边,默默观察着他。奇怪得很,这张脸本来是他熟悉的,可现在他越看越觉得县令大人很帅,比陈县长帅多了。难道是因为穿着打扮不同么?不是。自家这位新主子身上有种陈县长没有的气质,那是一种混合着高贵、俊逸的气质,即使穿着普通,也令他看起来像神仙中人。当他微笑的时候,令人如沐春风;而当他冷下脸来,又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也许因为他会武功吧,所以那种气场收发自如?然后杨榛又注意到自己,陈瘦石没有看他,可他自觉地站得笔直。奇怪,明明是很守规矩的啊,可为什么受罚的时候会睡着,还会给大人留下偷奸耍滑的印象?真傻,昨天的杨榛还不是他自己呢,当然会不同。杨榛这样想着,又挺了挺脊背,觉得自己英姿飒爽得很,面上不觉露出笑容。这感觉很奇妙。就在这时,一道目光向他投过来,带着种探究的、研判的意味。陈瘦石终于从一大堆资料里抽出身来,注意到他了。“你今天与往常不同,”陈瘦石道,“小动作、小心思特别多,怎么回事?”杨榛吓一跳,赶忙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恭敬道:“属下是看主子工作得太久,怕主子辛苦了。”陈瘦石勾了勾嘴角:“我看你是耐不住性子了。”他挥挥手,“你去吧,到外面转转,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杨榛道:“谢主子。”躬了躬身,退了出去。他正想好好转一转,把县衙里的情形摸透。刚才出去走了一圈,但因为刚挨了打,唯恐耽搁了送茶再惹陈瘦石生气,所以他没好好观察。他先去了前面公堂,见胡地与另外两人在公堂上松松垮垮地站着。胡地手里拄着一根棍子,杨榛知道,那是衙役用来打板子的。那两人一个文士打扮,想来应该是刑名师爷。另一人身穿灰褐色的衣服,身材短小,留着两撇小胡子。杨榛猜想,莫非此人是仵作?胡地见他过来,大声招呼他:“杨兄弟,来,来!”文士与小胡子一起唤:“杨侍卫!”杨榛朝他俩拱了拱手,问胡地:“你们没事做?”胡地一把拉过他来,朝他身上摸:“怎样?除了挨嘴巴子,大人还打你没?”杨榛推开他,这家伙太热情,他都吃不消:“老胡,我没事,没受其它伤。”“这是怎的了?”文士问道。“刘师爷,你说我家大人吧,真的是太太古板了。”胡地唉声叹气,“我不过是到内堂找杨兄弟,想约他晚上一起去倚翠阁玩玩,我们又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听听曲子,咪咪小酒,可大人他,他竟甩了杨兄弟一巴掌。”他“啧啧”两声:“瞧瞧这小脸,本来白白嫩嫩的,这下肿得跟馒头似的。”杨榛低声道:“老胡,你有完没完?再说,我哪儿脸白了?你都把我说成小白脸了。”刘师爷“噗嗤”一声笑了:“杨侍卫,你本来就长得白,还不承认呢。我可听说,那采花贼高龙阳不仅采女的,还采男的。像你这么俊俏的男孩哈哈!”杨榛的脸腾地红了。高龙阳,这叫什么名字?那采花贼的爸妈难道天生知道儿子有龙阳之好?没有抓住高龙阳,其中有什么不妥么?他不禁狐疑,瞧了瞧胡地。胡地掩饰地咳了一声,推推刘师爷:“有点过了啊,这事可开不得玩笑。若是被大人知道”他用手掌做了个割喉的姿势。杨榛羞愤交加,咬牙切齿地想:这是什么世道!姓高的,老子一定抓住你,将你碎尸万段!刘师爷见他这样,打了个哈哈:“别气别气,我开个玩笑罢了。”杨榛一拉胡地,悄悄道:“老胡,我有些事问你,能不能跟你单独聊聊?”刘师爷见状,对小胡子道:“一刀,咱们回去,让他们聊。”他俩走了。杨榛犹犹豫豫地道:“老胡,他们俩叫什么名字?”胡地愣了一下,伸手摸他脑袋,担忧地问道:“头晕不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