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没想到郁舟这么不经弄。
郁舟发烧烧得不省人事,外面又天寒地冻,他只好把郁舟的湿衣衫剥了,不敢多看那身皮肉一眼,草草擦干,又用自己的外套给郁舟拢上,拉上连帽,裹得郁舟只露出鼻尖。
郁舟就这么中空地穿着沈熠的外套,由于外套过于宽大,下摆还会往里灌风,沈熠不得不保持搂住郁舟腰部的动作,来掐住进风口。
上医院挂号排队,直到进了诊室,沈熠的神经还是紧绷的,半抱着郁舟在医生对面坐下。
医生看了一眼:“你别抱他那么紧,捂出汗更不行。男朋友?”
沈熠瞬间如被烫到般松开手,改为扶着郁舟,只让昏迷的郁舟微微靠着自己。
他矢口否认:“不是。”
沈熠的语速太快太急,医生忍不住觑了觑他,又仔细观察患者:“姓名年龄性别,既往病史?”
“郁舟,男beta,年龄21,既往病史……”沈熠迟疑了,“应该没有。”
医生皱眉谴责:“你怎么这么不了解你男朋友?”
沈熠语气放缓,解释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医生也不说什么了,如常检查开药,让打点滴去,最后叮嘱一句:“回去后可以配合物理降温,用温水擦拭患者前额、颈部、腹股沟。”
郁舟在医院挂水挂了半个下午,沈熠就陪了半个下午。
期间郁舟半梦半醒过几分钟,糊里糊涂地晃了晃脑袋,用力加速地晃,像兔子要甩掉头上沾的水一样。
沈熠轻轻拢住他的脑袋,以免他晃晕了,带着保护意味:“别晃了,已经没有水了。”
掌下的发丝蓬松干燥,柔软而温热,让他下意识慎重对待。
回到合租房,郁舟吃了药还是烧着,意识不清地又呜咽又咬被角,跟一只小兽一样蜷缩在床上。
沈熠皱着眉,强行剥开郁舟脑袋上蒙的被子,微微掐住郁舟的两腮,给他喂水。
郁舟闭着眼,耸动着鼻尖四处嗅。
沈熠把他的头掰正,水杯抵在他唇边了,他才伸出舌头舔水,吧嗒、吧嗒舔了两口,瑟缩了一下,又不喝了。
……连水都不会喝,跟小动物似的舔水,还叼被角,像幼兽一样哼唧。
沈熠莫名想起曾经不知在哪看到的一段话——据说这辈子比较笨,对简单的道理和事情很懵懂的人,上辈子他们可能是只小动物,所以没有做人的经验。
沈熠不自觉手上失了控制,不小心用力了一下,掐得郁舟脸颊肉越发嘟起。
郁舟迷蒙中吃痛,对着沈熠的手腕就咬了一口。
沈熠嘶了一声:“兽性这么重呢。”
触发到关键词,本来下线休眠的系统猛然警灯爆闪,唰地自动开机了,它急急回顾一遍前情,发现宿主的身份原来并没有暴露,数据流过快的运转速度才慢慢趋于平缓。
系统带过很多任宿主,是局里经验丰富的老统了,但这一任宿主是最特殊的,也是最让它手忙脚乱的。
系统对郁舟是格外宽容的。如果是对人类它大约会不假辞色,但对一只小兔,它只想叹气。
当初系统绑定宿主,发现宿主是一只濒死兔子的时侯也呆了,不过它给自己打气,没事反正当炮灰又不需要多高的智商,问题不大……大不了提前投放到小世界,从头做人念个九年义务教育也就好了。
结果第一个世界,小兔第一次当人,兽性太重,话也不会说,路也走不好,非要踉踉跄跄地跑、跳,然后跌跌撞撞走一阵就猛地停滞住发呆。要是去了动物园,更是眼都不眨,一直盯着小动物看,甚至想挤进笼子里与动物贴脸。
好在时间够长,这么多年过去,宿主终于懂得了一点人类社会的道理,并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是人类。
于是系统在前一天重新连接上跟宿主对话的频道,对他念出了姗姗来迟的小世界设定旁白——“你是一个患有先天生殖障碍的beta。”
这个世界,你是一个患有先天生殖障碍的be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