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利今天有点兴奋。他从同学小赵那里得到证实,采煤机的摇臂铸造任务,最终还是要放在铸造车间。之前,厂里有过争论,有人主张外委到其他其他大厂,如重机等,怀疑铸造车间有否能力拿的下摇臂铸造任务。一机械的铸造车间,太老旧了,只有一台电炉,设备严重老化。现在,车间向厂里打报告,上一台新电炉,基本就能解决问题了。徐利刚从距离打眼机车间不远的研究所出来,小赵送他到楼门口。徐利摇着手说:“别送别送了,送啥送?又不是上级领导来视察呢,还用送到门口?哈哈。”有人插肩而过,打趣道:“嘿,徐利来了?上级领导来视察?”大家笑。小赵问正要上楼的同事:“厂部开会去了?”“嗯,开会去了。”“怎么样?定了?你们组去几个人?”“可能是三个人,还有其他科室车间的人呢,唉对了,徐利,你们铸造车间好像也有名额。”“什么名额?”徐利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刚才与小赵聊时,他已经大致知道了,厂里采煤机要上,同时其他一些新产品也要上。嗨呀,厂里最近一年,到处都像是上了弦的,没命往前奔的大钟,新产品一个接一个出现。“厂里初步定了———唉,你们应该听说了吧,九钢的线材轧机,咱们厂要引进德国技术生产,新产品。采煤机要从英国引进技术生产,也是新产品。所以,要定一些人出去培训。”徐利一听,顿时心里砰砰跳起来。他忙问:“你们所里定了?”“差不多吧,不过,还没最后定。”同事说着话,开玩笑,“所以呀,到时候,你这热加工出国代表,不就成了外宾待遇了?”徐利和小赵笑。小赵笑说:“就是,应该应该。”徐利一脸羞涩的笑,他被这种玩笑激动着,好像所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他傻笑着想,这可是个机会,得好好抓住,争取参加出国培训。他爽朗地哈哈笑到:“行啊!当仁不让,当仁不让,非我不可!铸造车间还能有谁?”他这话,似乎激起了某种同感。正上楼梯的研究所同事停住脚步,回头说一句:“竞争惨烈啊。我算看清了,你的算计越是冷酷无情,你的出头机会就越大,你对对手打击越狠,对手就越怕你。”徐利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地看小赵。小赵轻轻笑:“研究所可有些怪人呢。”徐利笑说:“和车间有点不一样。有时候,工人到好打交道点。”徐利说着话,不由地往打眼机车间那边看。小赵知道他看什么,有点揶揄地说:“是不是想去打眼机看看?现在咋样了?”“咋样了?挺好。”徐利口气很自信。“那就好。我们所里,那谁,找了女的,好像是液压车间的中专生,看得可紧呢。”“谁呢?”徐利好奇,“是不是也住西单身?高高个子,挺帅的后生?”“是呢。那就是呀,把他女朋友看得可紧呢,只要看见她和别的男的说话,回去就打。”徐利惊奇道:“是不是?这也太那啥了吧,太小心眼了吧!”他对那些小心眼男的,有些看不上。”本来是说别人,可不知怎么,也突然像一个大苍蝇从眼前飞过,让人不由地厌烦恶心一下。他一下子又想起来,前些天的那个傍晚,在西单职工食堂门口遇到的两个陌生人。给了再不在乎的人,遇到两个声称认识自己的女朋友,又有些神秘的人,都会让人多心的。但是徐利和甄凤未说过了,就不去再多说了,再多说的话,就显得太小器了。徐利不是那种小里小气的男人,同时也不失学生气。正是这样,才让甄凤未心动向往。徐利昨天才和甄凤未一起看过电影。现在也没有时间,他需要赶紧回车间向郑主任汇报一下工作,郑主任派他来研究所,了解一项技措项目的技术问题。他对小赵说:“赶紧回去,和郑主任说一下。走了啊。”徐利快步走到工会门口时,看见岳红枫从厂工会小楼出来。他没停下脚步,打招呼道:“唉,去工会了?”红枫低着头下台阶,看见徐利:“嗷,去哪儿了?”“我去研究所办点事,回车间呀?”“不,你先回吧,我再去保卫科有点事。”说着话,红枫疾步拐向了去保卫科的小路。徐利望着岳红枫颀长单薄的身影,心里一阵涌上一股怜惜之情。前天碰到郭国柱,和郭国柱聊过几句,主要是聊车师傅的事。他和车间的许多工人都能说到一起。尤其是车师傅和郭国柱。车间这种地方,有时候,像一个不需要装样子的菜市场,大家都是来买菜的,并不会因为你是大学生,就好菜留给你;也不太会因为你是工人,就卖给你烂菜。当然,和其他有人的地方一样,都会因为不同的性格,而使有的人走得更近,有的人背道而驰,也影响人的运气。徐利对车十二斤和郭国柱有好感,他前天听郭国柱说几句车师傅的事,实际上,他本来就特别想问问车师傅的情况。郭国柱也觉得徐利这个大学生挺好处的。他自从上次由徐利陪着去打眼机车间加工丝杆后,就觉得徐利是个挺好的人,没架子,而且热情。以至于,后来隐隐约约觉着,徐利可能对甄凤未有好感,而熊二波和甄凤未也越来越少来往。开始的时候,他没觉得什么,后来,尤其是这几天,他觉出点不太对劲起来。他一向觉着自己在这方面不开窍,但是,再木纳再笨,也是有所觉察的。他穿一身工作服,刚刚从车间办公室出来,一脸严肃,甚至有些失落和不安。他刚刚向郑主任说了说车师傅的事。本来想与付主任说,但是付主任只是抬抬眼皮,冷冷地低声吐鲁一句,这事别和我说,我们也管不了,有保卫科处理呢。说着出去了。郭国柱只能和郑主任说了说。郑主任让他坐下,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耐心地听他说完,似乎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已知道了,你先回去上班吧,厂里会调查清楚的。郭国柱有些失落,主要是因为付主任的态度。郑主任随和认真地听他讲了,自己那天和车师傅在一起,可以证实车师傅那天晚上没有猥亵小赖的可能。但不知为何,郑主任也没有明确表态。:()车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