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不能让那些贵族们胡来,我们也有权利享受战争带来的好处。”“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知道么,我已经在那个肥猪手下任劳任怨地干了二十年,但是我的工资依然难以养活家庭。”“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他死在前线了,但是他的牺牲没有任何价值,我们打败了法兰克人,但是我的家庭却破碎了。”酒馆里的人,在戈培尔的引导下开始共情起来,他们纷纷念叨起自己的不幸,然后归咎于那些贵族和富商。“果然有东西啊。”李辉将身体微微向后靠了靠,拥有演说技能的他,知道戈培尔在耍花招,他的演讲极具煽动性和破坏性,但是对于专业人士而言,却可以轻易拆解后,找出其中的逻辑错误。但是很明显,戈培尔的演讲还只是开始,一切都是铺垫,他的狐狸尾巴,还藏在屁股后面。“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必须打破贵族和富商对于权力的垄断,所以我们需要选出自己的代表人。所以巴伐利亚复兴党建立了,我们都是被迫害者,但是我们不再默不作声,我们将会参加下一届的巴伐利亚选举,争夺议会席位,然后把我们的声音,讲给那些人听。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可以任意宰割的羔羊,我们也会知道痛,我们也能够反抗。”戈培尔终于展露了自己的野心,他要角逐权力,他要让自己的政党,站上巴伐利亚的核心舞台。“对,让他们听到我们的声音。”“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复兴党万岁,劳动者万岁。”那些佩戴红袖标的复兴党成员开始嚷嚷,给戈培尔助阵,一些食客也跟着喊出来,他们挥舞着拳头,仿佛要和自己的仇人搏斗一般,情绪非常激动。但是大部分人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继续淡定地喝着啤酒,冷眼旁观。“可惜了,现在局势稳定,民生虽然称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太差,如果面包真的变成五十万马克一块,搞不好真会让这个小子弄出点儿名堂。”李辉观察了一阵儿,戈培尔的演讲很卖力,但是收效却很一般。这不是他的问题,事实上他的切入点没有错,只是当下的局势,并没有达到每个人都义愤填膺的程度。说白了,现在不是他发挥演说才能的最佳时机,他只能煽动起少数人,大部分人并不会跟上他的节奏。虽然效果比较一般,但戈培尔依然面带笑容,他开始宣传巴伐利亚复兴党,将其描述为底层人的福音,做出各种许诺,等到他们占据议会后,将会去推动那些为底层人谋福利的议案。这是一个西方政治生态常用的手段,通过不切实际的许诺争取选票,然后上台了,再背过身去不认账。随着演讲彻底结束,戈培尔和他的党徒们开始争取捐献,他们脱掉帽子,从每一张桌子前走过,看上去就像在乞讨。“好久不见。”当戈培尔走到李辉面前时,温和的中校先生向他问了一声好。这让始终挂着笑容的小个子瞬间变了脸,他没想到,这位“情敌”竟然会在这里出现。“你,你好,海因里希中校阁下。”虽然感到一阵错愕,但戈培尔还是为了维持形象,皮笑肉不笑地展露出笑容,不过帽子并没有收回去,反而往前蹭了蹭。“你的脸皮可真厚。”李辉在心里念叨着,本想借机讽刺一番,不过对方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实在不好去惹事。他低头看了一眼帽子里的钞票,发现大多都是芬妮,最大一张面值也不超过5马克。全算下来他的收获绝不会超过20马克。酒馆的讲台可不是随便用的,虽然没有包场,但还是需要缴纳场地费,这一趟辛苦下来,李辉觉得他能挣回本钱,就已经很好了。“祝你竞选顺利,戈培尔议员。”李辉也露出微笑,随后打开钱包,取出一张十马克的钞票,不屑地扔进了帽子里。“非常感谢,我也希望一切顺利。”戈培尔依然维持着笑意,但是眼睛微微眯起,说明他也对李辉的态度感到厌恶,但是同样的,他也没有发火的理由,毕竟人家也是掏了钱的。还特么是榜一大哥。既然李辉在这里,戈培尔就不愿意再待了,他结束一圈“乞讨”后,便让人发了几张传单,随后礼貌地弯腰致意,带着人转身离开。看着这个小个子消失在门口,李辉摇了摇头,他发现两个世界的许多东西不同,但有些却极为相似。小胡子没有出现,而且因为没有那场世界大战,萨克森帝国也没有如同德意志第二帝国那样瓦解。犹太人没有搞小动作,事实上在萨克森帝国,这里的犹太人不仅少,而且还是守规矩的代名词。帝国的法律没有多少漏洞可以钻,而且对于少数族裔,帝国采取强制兵役制度。所有男性犹太人都必须从军,接受萨克森军队的铁血教育,这不仅让他们接受了思想上的“改造”,同时也培养起他们的“爱国精神”。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因此犹太人不再是攻击的对象,而且在萨克森,因为贵族阶层的打压,犹太人虽然会做生意,但是很难壮大,他们无法控制某个地区或领域的商品价格,自然也就不会那么“招人恨”。然而民族主义的泛滥,还是让李辉感到一丝担忧,现在的萨克森帝国就像一头充满怨气的狮子,随时会张开口咬人。戈培尔有些话没说错,因为战争,政府欠了一屁股债,普通人也没有从战争胜利中获得实惠,反而因为军工订单减少,面临失业和减薪的严峻局面。与此同时,其他欧洲国家也是民族主义盛行,比如加洛林王国和波兰共和国,他们都对萨克森帝国虎视眈眈。“某种意义上,戈培尔和墨索里尼很像,他们都走入了同一个赛道。”李辉喝了一口啤酒,自顾自地嘀咕着。两个人都是野心家,妄图染指国家权力,只不过墨索里尼的基础盘更好,意大利的阶级矛盾和工人运动为他提供了更加肥沃的土壤,而他也抓住了机遇,在意大利搞得有声有色。不过戈培尔不同,他没有墨索里尼那么有利的条件,而且他的主张虽然能够获得一部分底层人的支持,但是他没有能力去驾驭政权。说白了,他身边缺乏得力干将,也没有那么强烈的个人魅力。想到这里,李辉露出笑意,他将啤酒一饮而尽,起身走出啤酒馆。戈培尔不是威胁,因为他还——不够格。看了看时间,李辉决定找家旅馆先住一夜,毕竟他的行李还在伦格里斯,需要明天去取回来。麻烦事一大堆,他需要先回柏林报到,然后参谋总部会重新安排他的工作。毫无疑问,他是想回到88坦克团的,而且他坚信,参谋总部也是有着同样的打算。他在意大利的指挥无可挑剔,成功进行了一次大范围的装甲部队突进,参谋总部应该不会放过自己这个人才。所以他们一定会把自己送回去。就在李辉思索,回到88坦克团应该如何进一步改造部队时,柏林的参谋总部,一间小会议室里,因为这个“刺头”,施利芬参谋总长和劳斯奈特中校,正郁闷地喝咖啡。“这个小子倒是真会惹事儿,竟然在索马里指挥一群意大利人横冲直撞。还驱逐了一支不列颠探险队,不仅抢了金矿,还代收了当地税金,他要干什么,当国王么?”施利芬刚刚从外交部回来,今天不列颠王国正式发布外交照会,对李辉在索马里的行为,表示严正抗议。所以外交部找了施利芬的麻烦,目前事态还可控,但是希望参谋总部能够约束下属,不要再制造外交纠纷。于是我们的参谋总长阁下,有了一点儿小情绪。“这件事意大利方面倒是没有表现出不满,我得到消息,似乎卡尔多纳元帅,事先就有过交代,允许他在紧急或特殊情况下,接过指挥权。不过他毕竟是一位萨克森军官,指挥意大利人打仗,实在有点儿——创意。”劳斯奈特的话,让施利芬参谋总长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是啊,真的是有创意,意大利人真是一个充满奇思妙想的民族,这种事情,换成普鲁士人是绝对想不到的。对了,我听说他好像回来也没安分,在瑞士搞了一批美国货,我很好奇,那到底是堆什么东西。”施利芬参谋总长突然话题一转,问到了今天在慕尼黑发生的事情。“是一批枪械,好像叫什么‘霰弹枪’,海因里希中校希望把这批枪械装备给88坦克团的装甲兵,用来当作自卫武器。”劳斯奈特淡淡说着,而施利芬听了,却掐起了下巴。他对这批武器,突然感兴趣起来。:()枪火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