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似乎是真被气病了。婉初和香杏第二日中午,未来得及用午膳,便赶到大太太的正屋侍疾。乍一看大太太,婉初也微微吃了一惊。昨天还好好的,今日一看,大太太似乎老了好几岁。她头上紧紧扎着抹额,斜靠在床上。脸上一点胭脂水粉也没用,露出苍白的脸色。大太太嘴唇发乌,眼下一圈泛青,一看就知道是病重了。婉初不是第一个到的,淑宁知道大太太病了,一早就来了。只因事情是由明初的丫鬟而起,自然,明初来的也不晚。见婉初到了,淑宁只是随意的向她点点头,就算作打过招呼。婉初并不介意,仍老老实实的向淑宁行礼。说是侍疾,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儿做。大多时候,都是淑宁坐在大太太身边,陪着大太太说话。婉初老老实实的站在淑宁身后,偶尔问起一句两句,婉初才规规矩矩的答上两句。既不出挑,也不没有规矩。明初几次想插话,都被淑宁冷冷淡淡的挡了回来,大太太也不搭腔,只晾着明初一人。几次冷场以后,明初也看出来了,只百无聊赖的看着火盆,心中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因着大太太病了,整个屋子又加了两个火盆在大太太床边。淑宁说话说的久了,只觉得这火盆烤的自己嗓子干干的,只想拿水润润喉咙。正想着,就见一眼生的丫鬟恭敬的递了茶水来。淑宁接过,一饮而尽。嗓子果然舒服许多,说话再不沙哑。淑宁打量了一下,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问道:“你不是娘屋里的,不过我似乎见你有些面熟。”那丫鬟便是香杏。香杏听了这话,笑起来:“大姑奶奶记性真好。奴婢是九小姐身边的丫鬟香杏。”淑宁恍然大悟。难怪眼熟,昨晚彩屏回去,说起来膳房之事。只说她和天青打起来,有个丫鬟帮她拉架,还被天青撕破了衣裳。原来她是小九身边的丫鬟。平心而论,小九这丫头确实比小六要懂事太多了。就连她的丫鬟,行事也比小六要得体些。淑宁暗自想着,耳边回想起大太太曾经的话来:与其让婆母找个注定与自己作对的,还不如一早就塞一个自己人进府。想到这儿,淑宁心里一跳,若是赶紧有孕,有了子嗣,就算以后府上进了十个八个,她也不怕。只是自己这肚子,怎么一直没有好消息淑宁想着,面上不免露出一丝怅然。香杏接过淑宁手中的茶杯,却没退下。香杏微笑着对淑宁道:“大姑奶奶这是怎么了?”婉初也探头看看淑宁,果真脸色不好。婉初脸上全是担心,她语气轻柔的问:“大姐姐可是没有休息好?似乎很是疲累。”淑宁哪里会把心里所想告诉婉初,只顺着婉初的话头道:“是了,可能是起的太早,有些累着了。”婉初脸上浮起一个真诚的笑容:“大姐姐纯孝,可要顾的上自己的身子才是。不然,母亲病了,大姐姐又累着了,咱们后院就要乱起来了。”婉初这话说的妥帖,大太太听了,也附和道:“你若是累了,就去旁边歇歇。我这儿还有小九呢。”说话之间竟然直接跳过了明初。婉初越发肯定,大太太一定是放弃了明初。淑宁还想再说,婉初已经开了口:“我知道大姐姐是不放心母亲,所以想在这儿陪着母亲。正好,我这丫鬟学过几日推拿,大姐姐若是不嫌弃,可以试试香杏的手艺。”见淑宁似乎有拒绝之意,婉初笑的更加纯诚:“大姐姐长途跋涉好几日才回冀州,坐久了,也该舒服舒服。”不提不觉得,经婉初这么一说,淑宁想起那几日赶路,日日夜夜在马车上,似乎也觉得有些疲累了。“既然娘和九妹妹都这么说,那我就试试香杏这丫鬟的手艺。”婉初扭头瞥了一眼香杏,才道:“听见没?还不谢谢大姐姐给你这个机会?”香杏赶忙恭敬谢过,又扶着淑宁去了旁边的贵妃榻上。婉初顺势坐在了大太太身边,陪着大太太闲聊。大太太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淑宁身上,见淑宁开始似乎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便露出舒服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和婉初闲聊。“没想到你这丫鬟居然还有这个本事。”婉初抿嘴羞涩一笑:“我以前学针线的时候,总是姿势不对,时间久了就容易肩膀疼。在南边,住的地方旁边是家推拿馆,也不知道香杏什么时候去偷师的。”大太太笑起来:“什么样的小姐有什么样的丫鬟。难怪有这么一句话呢,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婉初微微红了脸,低眉顺目道:“母亲谬赞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香杏把淑宁扶起来,又有两个丫鬟上前,为淑宁重新梳头,整理衣服。淑宁舒服的眉头都伸展开了,整个人有些懒洋洋的说:“娘,这香杏真是有一手。等您病好了,也要试试。”婉初站起来,让淑宁坐下,自己则带着香杏去外面屋子看看大太太的药煎好没有。几个丫鬟见婉初来了,忙站起来行礼。下人们极有眼色,知道大太太如今是被明初气病的,又见大太太明显更:()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