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忽然平静。
不对,我都十影了。
露馅就露馅,就算其实是女孩儿这件事暴露了,难道那群老头子们还能把她从继承人的位置上赶下去?不能那就是小事。
月生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想了想,还是决定稍微贿赂一下这小孩儿。在大人们有意无意的看护下,借助袖子的遮掩,把刚从雪惠袖子里掏出来的草莓味软糖塞进他手里。
五条悟看过来,眨了眨眼,浓密的白色睫毛几乎如同落雪。
月生的心都被软化了,也冲他眨眨眼,露出一个微笑。
这是贿赂哦。吃了我的糖,就要保守我的秘密。
月生的眼睛弯了弯,提出了告辞,跟随直毘人回去。
没有大老远来赴宴,宴会结束却连夜赶回去的道理。
五条家准备了住处,但禅院家另外包了住宿的地方,不在五条家留宿。月生洗漱完毕之后,又被直毘人拉过去谈话。
谢天谢地这人终于不再跟她一起下棋了,本来就学的一般,下棋的时候还要一边应付棋盘一边应付对话,真心是个累人的事情。
直毘人现在已经很熟悉月生的秉性,为了防止这个动不动就叛逆一把的儿子谈话谈到一半跑路,他特意在桌子上摆了一盘子零食。
月生坐下开始拆零食吃。
直毘人喝了口酒。
他一向是不喜欢茶这样风雅的饮品的,然而月生同样很嫌弃他身上经年累月的酒臭味。双方其实都没有想象中那样待见彼此。
但直毘人仍然要警告月生。
“你见过加茂琰了。你们是朋友?”
“是啊,出来一趟交了真正意义上第一个朋友,真不错。”
直毘人那双眼睛直视她,哼笑一声:“我以为你应该从加茂琰的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禅院月生的动作顿了顿。
“专业的咒术师,能够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察觉到他身上有关于咒力的天赋。当年,你就是这样的,在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显露了相当不俗的天赋。那个时候,我和你的母亲达成了共识。”
“……”
后面的事情,就显而易见了。
没有人会怀疑这件事情,没有人会怀疑禅院月生是个男孩这件事情的准确性。
“加茂琰在出生的时候,也展示出了不俗的咒力天赋,”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几乎有些醉醺醺的,“但加茂琰的父母没有达成共识。”
加茂家的家主甚至因为琰的性别而产生了巨大的不满。
针对琰,也针对家主夫人。
“记住琰现在的境况。”禅院直毘人如是警告她。
月生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紧。
记住琰现在的境况。
记住她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进退的、永远被别人津津乐道的“少主”身份。
加茂琰,就是另一种可能下的禅院月生。
“我很想反驳你,和你辩论。”她说,“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琰的错。这一切的一切……”
“很重要吗?”直毘人说,“谁的错,很重要吗?谁导致她走到这样的地步,很重要么?加茂琰所遭受的不公,有谁会在意?”
月生抬起头:“我。”
“只有你。”直毘人也很平静,“所以一切都是徒劳。”
月生忽然站起身,她目光如炬,冷冷的注视自己的父亲:“不会是徒劳的。总有一天,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