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袁康荣简直汗如雨下。
他自然是听从的姚太傅命令,说苏寺丞嫌疑最大,让他放开手脚去搜!
难不成姚太傅根本没经过陛下的同意、自作主张!?
这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袁康荣能坐到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傻子,很快明白自己是被当枪使了,立即悔过道:“都怪下官愚钝,会错了意!弄巧成拙!下官明日便亲自携礼去给苏寺丞赔罪!还望陛下给下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心里清楚,不管姚太傅在其中做了什么,都不是他能攀咬的。
毕竟说到底,不过是欺负了一名六品寺丞而已,陛下还能为此大动干戈不成?
倒不如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做个憨厚的老实人,兴许还能讨个好。
袁康荣为自己识时务的发言沾沾自喜,可等了半晌,都没听见新帝的反应。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只见年轻英俊的帝王目光沉沉,似要越过围墙,落进相邻的院子里去。
一墙之隔,便是苏家。
不远处挨着小巷甚至有一道漆色斑驳的红色小门,此刻紧紧闭着,安宁而祥和。
萧寂言心情微沉。
苏宜丹虽然看着性子开朗,可毕竟只是十几岁的闺阁女子,从小也是父母娇养宠爱着长大的。
纵使性子活泼一些,面对银刀卫这种手上切实沾过血的莽夫,恐怕也吓得不轻。
“你去赔罪?你赔罪有用吗?”萧寂言哂笑一声。
他坐拥天下,都不知道这回要怎么才能哄她开心,这人行个屁。
袁康荣脸色一白,又将头重重磕下去,不敢再自作聪明说话。
萧寂言侧目道:“杖二十(),降为七品司录参军?[((),罚俸半年。”
杖二十已是伤筋动骨,更何况从四品直降三大级!
他今年四十七,才好不容易爬上四品京兆府少尹的位置,如今被打回去,哪还有下一个四十年!?
袁荣康宛如当头棒喝,眼泪立即滚落下来,刚要哭喊求情,便被银刀卫封了嘴拖走。
“至于你——”
萧寂言看了眼咬紧牙关跪在地上的银刀卫队长冬六,长久保持捧剑的姿势已经令这位九尺男儿满脸汗珠。
“禁闭两月,底下的人暂交给卫昌。”
冬六重重叩首:“冬六领罚。”
卫昌也松了口气。
这次毕竟不全是冬六的错,怪只怪那姚存玉拿着鸡毛当令箭,实在胆大包天。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他才上前一步,低声道:“主子,姚存玉那边,可要给个警醒?”
萧寂言眼神沉沉。
明面上,姚存玉是他亲封的太傅,只因自作主张搜查六品寺丞府邸就加以处罚,不止显得儿戏,更是把苏家推上风口浪尖的位置。
更何况,姚存玉懦弱无能,易于掌控,否则他也不会将这么个人推上太傅的位置。
倒是他那个女儿,意料之外的不安分。
片刻,他吩咐道:“让夏九去一趟丽州,查姚曾柔夫家。”
“主子的意思是……?”
“她那个丈夫死的不清楚。”萧寂言眯了眯眼,“查到有用的也不必向我回禀,想法子送到苏小姐手上。”
卫昌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要把姚曾柔的把柄送到苏小姐手里,好让她占据有利的位置。
倘若再仗势欺人,姚曾柔便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