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么了?”
方晴又看她一眼,似是下定决心,又扑通跪下:“父母遇害,我也没有别的亲人,身如浮萍、不知归处,还望苏小姐能收留我,小女愿当牛做马、绝无怨言!”
“你这是干什么!”苏宜丹一惊,赶紧和脆桃一起把她拉起来。
末了她看着面前的女子,一时也陷入沉思。
这么一说也是。
方晴如今父母双亡,没有别的依靠了。就算自己出去立女户,那也需要一定资产保证、要给朝廷交户税的。
瞧她性情沉稳、处变不惊的,要养活自己倒不难,难的是如何一个人安安稳稳活下去。
楚厘虽入狱,但这世上张厘赵厘数不胜数,再被纠缠又该怎么办?
同为女子,苏宜丹明白如今这世道,年轻貌美的女子孤零零一个是很难清静过日子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
苏宜丹纠结着,方晴便抬眼看她,目光平静又坦然:“今日得苏小姐庇护已是万幸,若不方便就算了。”
这么一说,苏宜丹的心肠就软了,她拍拍脆桃:“也好,脆桃一直让我给她找个伴呢,你若不嫌弃,就留在我家?包吃包住、月钱四百,有什么好东西我都留一些给你和脆桃,你可愿意?”
脆桃的月钱是六百,毕竟伺候的年头久些,涨过几次。
方晴一瞬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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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犹豫,立即又要跪下,被脆桃一把拉住。
脆桃双手搭在身前,说:“你别总是下跪了,你看我,像我这样行礼就行。不过咱家里规矩不严,偶尔忘了也不打紧!小姐不会在意的!”
方晴微微屈膝,有些迟疑地行了一个万福礼。
她的动作看起来颇为生疏,许是寻常百姓家不讲究这些礼仪,不习惯倒也正常。
苏宜丹道:“等我娘回来,我带你去见她,把。她大概会问你些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我娘人很好,不会为难你的。”
其实从她十五岁及笄起,苏母就念叨着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太少了。
万一有什么急事都分身乏术,所以早就打算给女儿再多添个丫鬟。
只不过苏宜丹觉得脆桃够用,再多有些浪费。
但经历了楚厘的事,好像身边再多个人,是要有安全感一点。
脆桃便拿出前辈的气势,去与方晴讲一讲在苏家做事的注意事项。
譬如家里地位最高的是夫人、不要对厨娘做的饭挑挑拣拣、门房小陈是个碎嘴之类的。
苏宜丹想起什么:“你有没有小名?”
一般丫鬟进了主人家都是要随主子喜好改名的,脆桃原先也不叫脆桃。
但方晴看着有十八九岁,直接改名难免有些别扭,倒不如拿个小名喊着。
方晴想了想,长久沉静的眼里终于划过一丝异色:“……回小姐,我春日出生,又恰逢三月三。”
“所以家里人都叫我春三。”
“春三……”苏宜丹念了一声,“好别致的小名。”
她不由想起先前见过的夏七和冬六,随口道:“你知道银刀卫吗?”
春三神色平静:“不知道。”
苏宜丹倒不意外:“银刀卫都是这种名字,春夏秋冬以数排号,与你的小名很像。说起来银刀卫中应该也有叫春三的……不过我没见过。”
春三静静听着,没有作声。
苏宜丹最后又认真问了一遍:“为人奴婢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你真的确定要留在我这里?你如果要走,我可以给你一些钱,让你回家安置。”
春三垂下眼行礼,语气清冷毫无起伏——
“春三,见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