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什么少主?我只认识元恕这一个少主,不会就是他吧?”兰因想到这里,转过头去看向站在自己左边的元恕。
元恕听见兰因的话,也已经看向她。但元恕隔着帷幕,看不清是何人,也没有轻举妄动。
“别动。”
那黑衣人见兰因扭了扭头,便出言喝止。
兰因只觉得这黑衣人可笑,明明扬言要杀自己,剑都架在脖子上了也不行动,只是出言恐吓,难不成下不去手?
“这么笨,还能是谁?”兰因心里有了答案,便从容不迫地一边梳头,一边“恐吓”黑衣人:“你既知道我是何人,便该知道我在你少主心中的地位。你敢杀我,不怕你家少主怪罪吗?”
黑衣人果然迟疑了片刻才道:“若是少主降罪,我便以命相抵。”
兰因这下更是确定了黑衣人的身份,转过头去问元恕:“你猜他是淮巳还是长生?”
“长生吧。”元恕一边说一边撩开帷幕走出去。
楼长生见自家少主好端端地站在面前,还跟太后一唱一和的,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还是跪下给元恕行礼。
元恕赶紧走过去扶起楼长生。
兰因知道他们主仆二人许久未见,应是有话要说,便借口去忙先帝丧仪,给他们留了地方。
等忙完回到永和宫,见元恕还在,兰因才说:“没想到,楼长生对你还挺忠心的,我以为你会和他一走了之。”
元恕却认真地回答:“我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待我。但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走。”
“嗯。”兰因很满意地点头,突然觉得“说到做到”真是一个好习惯。
兰因让元恕先回元府调整,顺便做好准备迎接圣旨。
元恕回到阔别已久的元府,只见府内业已洒扫整洁,想来应该是兰因花的心思。
十余日,圣旨就到了,“敕尔太傅”这几个字,元恕看着像兰因写的。
易朝官制为三省六部制,三公凌驾其上,三公依次为太师、太傅、太保。太师惯用于封荫皇后父亲,太傅与太保常用于封荫帝王辅臣和太子之师。
皇帝尚幼,并无皇后,更无太子。自长孙籍去世,太师之位便一直空缺。如此,三公便只有元恕一人。
在旁人看来,太后必定是与元恕有私情,才给了他一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荣耀。
元恕却有一种签了卖身契给兰因的感觉。
太傅不好当。
每日下了早朝,元恕都要和三省长官一起去昭明殿,与太后共商国是,午后还需陪同幼帝听课学习,晚间批阅奏折。
刚当太傅没几天,尚书令便陈情今年秋闱,有士子聚众闹事,因所录五十名全系南方人,北方人一名未取,为历科所不见。落第的北方举人联名上书,状告主考官与礼部尚书受贿偏私。眼下涉案官员皆受严惩,但取士制度还需改革。
兰因心想,这不就是现代的分省高考吗?于是很自信地说:“分道取士如何?”
尚书令不认可,他认为分道取士会加剧地域间的亲疏远近,甚至形成党派斗争。
中书令则认为,分道取士可以调节地方利益均衡,但各道如何划分,还需谨慎。
侍中也不认可分道取士,认为目前国力难以做到一道一榜,不仅劳民伤财,还易引发冤假错案。
兰因见三省的长官讨论得热火朝天,但元恕这个太傅却在一旁,双手交叠,垂在身前,低头看地,一言不发,仿佛“事不关己”,真叫人生气!”
兰因岂能让他好过?
“元恕,你怎么看?”兰因直接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