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旧臣已经被他们刺杀了几个了,秦王府……要小心。”
“你也保重,这正香楼里虽都是你的人,但是身边若是一个侍卫都不带,莫要被别人钻了空子。”
峥御点了点头,秦慕棠和苏却离去。
秦慕棠向秦王提了峥御的话,秦王很快便应允了,第二日便入了皇宫,想要求见齐皇,内侍这一次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告知在十日后的玉林宴上,皇上会出现。
“太子究竟是在拖延时间还是在作甚?十日后的玉林宴是否可以见到皇上?”苏却问道。
“十日后便可知真相了。”秦慕棠道。
转眼便到了十日后,玉林宴的地点定在齐陵城中的皇宫别院,与齐陵皇宫一南一北,没有皇宫的庄严肃穆,多了一分闲雅舒适。这齐陵城的天气也实在怪异,一南一北的距离,当皇宫里还是十分炎热时候,别院却变得十分清爽起来。然而皇宫是先祖建立,祖先之礼不可废,所以只能在城北建立了别院,供帝王避暑。
玉林宴参加的都是士大夫阶层,不仅要有官位,而且对出生也有考究。每年科考的状元,即使是寒门出生,也是可以参加的。这是齐皇推行仁义治天下的一项举措。
这玉林宴的目的,便是拉近皇帝与臣子的距离,顺便看看哪家有适婚的子女,皇帝赐婚,也算是帝王的一种仁德,而对于臣子来说,则是一种殊荣。
齐皇虽然病重,但是玉林宴却布置的井井有条。皇帝的位置在最上方,右下则是太子的位置,再之后是皇妃和皇子、公主的位置。之后便到皇亲国戚,文武重臣,品级低的位置则到最后了。
秦慕棠和苏却坐在中间处,右边挨着的是振国侯,左边挨着的是裕王长子。苏却看了那早已落座的太子一眼,太子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长袍,头发束起,面色虽有些白,却并非第一次见到的那般虚弱,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
苏却的目光盯着前方,嘴角露出一个浅笑:“果然是意气风发。”
秦慕棠捡了一粒葡萄,放在了苏却的嘴边,苏却张嘴,轻轻咬了两口,秦慕棠替他接了葡萄籽。
看着两人秀恩爱,一把年纪的振国侯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秦慕棠也注意到了他的眼光,便也挑了一粒葡萄,递给了振国侯。
振国侯:“……”干笑了两声,振国侯移开了目光。
大臣们陆续落座,三皇子也来了,恢复了往日闲淡的模样,随意地坐在那处。
“太子殿下,为何皇上还没有来?”有大臣问道。
秦慕棠看去,兵部尚书,三皇子的人。
太子缓缓地抿了一口茶,才道:“王大人不必着急,离宴会开席还有一段时间,父皇很快便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皇帝还未来,大臣之中渐渐分成了两派,一派在责问皇帝为何还不来,一部分则鄙夷那些人性子急躁。唯有坐首的太子和三皇子,各自饮着茶,有人搭话,才会说上两句。
“皇上驾到。”内侍尖锐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顿时停止了争吵,目光往齐皇看去。
只见齐皇由内侍扶着缓缓走来,一身黄灿灿的龙袍,面色却十分憔悴,但是精神气并不差。齐皇身边还站着一人,那人一身青兰色长袍,束发盘髻,乃是道士打扮。
齐皇坐在了位置上,笑着道:“让众爱卿久等了。”
苏却隐藏在人群中,目光却直直落在齐皇的眼睛上,精神清明,为何眼睛会这般浑浊?
“父皇,儿子一直担忧父皇的身体,几次想去看您,但都被拦下了。父皇不会怪我吧?”三皇子笑着道,却带着试探之意,他要试探的便是将皇帝最宠爱的三皇子拦在寝宫外究竟是太子的主意还是齐皇的主意。
齐皇看了峥御一眼道:“琼山道长说朕的身体需要静养,不宜见人。”
三皇子脸色未变,藏在桌案下的手却抖了抖。
时辰已到,齐皇宣布开席,众臣藏下各般心思,开始饮起酒来。这安宁之下暗藏着波涛汹涌。
“父皇您身体不适,莫要饮那么多酒。”太子道。
齐皇看了太子一眼,便放下了手中的酒盏,笑着道:“好,好,峥胤果然孝顺。”
“父皇,这是儿臣让人寻来的南山玉,可祛除疾病。”三皇子道,便呈上了一块拇指大小的圆球形的玉。
齐皇看着那玉,却没有去接。
“皇上,您的病已快痊愈,这玉戴着恐怕无益。”站在齐皇身后的道士道。
“不必了,你还是自己收着吧。”齐皇拒绝道。
齐皇向来疼爱三皇子,以往无论三皇子献上什么东西,齐皇都十分开心,又岂会像今天这般直接拂了三皇子的孝心?
皇帝的旧臣多少都受过齐皇的暗示,要将这皇位传给三皇子,所以才义无反顾地倒向了三皇子这边,所以此时都十分疑惑。
同样疑惑的还有齐皇的亲信江明玉。江明玉手下率着二十万大军,两个月前,他接到齐皇命令,要将大军驻扎在齐陵城外,而趁着玉林宴之际,齐皇将宣布将废太子而改立三皇子为太子,到时他那二十万大军便是助势之用,让沈氏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现在皇上亲近太子,疏远三皇子,让他有些迷惘。江明玉忍了许久,终究是端着酒盏走到了齐皇面前,跪下道:“臣江明玉代表北疆二十万大军,祝圣上龙体安康,大齐风调雨顺。”
齐皇看着江明玉看了许久,眼中目光突然闪了闪,似有些清明,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