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先前御医叮嘱,你需静养才是,稍后再与崔……兄叙旧,且让孩儿们抬你回房安歇。杨洪,再腾出一间客房,送崔兄前去休息。”
待二人交谈一阵,佘赛花心系杨业伤势,笑着出言打断。
崔龙连道不用,自己已在京中客栈投宿,告辞时又说改日再来,便一步一回头走出堂外,显得颇为担忧。
可美妇却感他并非望向丈夫,而是在偷瞄自己,芳心羞恼下,更将短衣薄裤抻长遮体。
随后,她招呼几个儿子抬起丈夫,去往后院,而七郎挠挠头,看到娘亲腰拧臀荡的身姿,呼吸莫名急促了几分……
且说安置好杨业,诸子一一告退,赛花服侍丈夫睡着后,落座桌边才松了口气,方才面对崔龙,她浑身都不自在,个中缘由,要从当年之事说起……
……
十余年前,佘赛花尚闺中待嫁,其父佘洪想替女儿选一位如意郎君,便借以武立家,在府州办了场比武招亲。
佘家女的绝色倾城,早传遍西北各郡,适龄男子皆踊跃报名,就连党项、吐蕃等外族,都有勋贵子弟结伴前来,使得府城内外热闹非凡。
自古以来,西北边陲便是恩怨交织之地,但凡汉家子,如何能让自家名花外嫁予异族,一时群情激奋,亦从中冒出两位青年豪杰。
其一便是银枪杨业,而赛花与他自小相识,青梅竹马,早已芳心暗许,默默为他鼓劲。
至于另一位,正是那崔龙,此人无论才华、技艺,皆不逊色于杨业,且家世雄厚更胜一筹,可佘赛花却曾听闻他沾花惹草,有些厌恶不喜。
经过几轮淘汰,所剩不满十人,皆是胆大心细、武功高强之辈,抽签后又捉对角逐。
杨、崔两个自然高歌猛进,一路闯入终场,只需与佘赛花比试完,谁能胜出,谁便是这位佘家千金的结发夫君。
崔龙迫不及待,先行上台,施展出家传掌法,招式颇为飘逸、灵动,在年纪相仿的一辈里,已算是佼佼者。
可惜此人比试时,瞅着交手的绝色少女,再闻那若有若无的处子幽香,不禁心猿意马,一对色眼来回游移,尽盯着赛花隐约外露的雪颈、躲在襟中弹跃的胸脯,还有柳腰下浑圆的臀线,以及两条修长结实的美腿。
相斗之时,最忌分心,未等崔龙多看几眼,就被赛花一脚点下台去,直摔了个七荤八素,好不狼狈。
接下来等赛花休息片刻,便轮到杨业,自是跳将上台,紧带撩袍斗在一处。
要说绝色少女沉迷武道,甚至比两个青年都要强上些许,但杨家子正是她心仪之人,不免暗地里相让,三五十招后,便假借用力不匀掉落台下。
“崔龙不服,佘姑娘故意落败!作不得数!”
先前崔龙虽一心二用,可领略几招,却也发觉绝色少女强过自己,如今见她轻易败于杨业,不禁暗生恨嫉,叫嚷出声。
赛花闻言柳眉倒竖,先前比试,她便察觉这姓崔的色眼灼灼,只因身为女子,不愿启齿,如今见他又来捣乱,芳心无比恚怒!
同时又含三分忐忑,唯恐爹爹看出自己有意相让,稍后针对情郎,让杨业无法得胜。
所幸佘洪视而不见,可经崔龙这么一闹,这位府州之主为了服众,只得提议改为杨、崔二人比试。
杨业性子耿直,倒没多想,反而能与齐名的挚友交手,兴奋得战意昂然。
此番不比方才,能用兵刃,崔龙比不得好友良善,为赢取绝色尤物,尚未持礼便急跨几步,以近身缠斗,化去长兵优势,且出剑撩刺间招招狠辣,浑不顾甚么点到为止,直将莫逆之交视作生死仇敌。
可惜杨业亦天赋惊人,祖传枪法又精妙无双,一杆银枪宛如游龙,不光尽数挡下,还能寻机缠、扎、绞、裹。
两人凝神酣战,转眼百十余合已过,崔龙猛攻几招,见好友似已力竭,竟掉转枪头,斜身露背持杆后退,心觉良机到来,持剑奋力长刺。
不料杨业瞬转半圈,躲过剑锋后,用杆尾来了一记回马枪,将他捅倒在地!
这一次,杨业赢得当之无愧,破灭了崔龙的幻想,成了佘家的乘龙快婿。
赛花也有惊无险,总算与如意郎君喜结良缘,待自家爹爹宣布时,美眸偷望向傻乐着的青年,却未察觉某人一脸阴沉。
迎亲那日,毕竟有情人终成眷属,附近县镇皆传喜讯,府城更是十里红妆。
佘、杨两家皆是大族,不比寻常人家,三书六礼自不可少,成婚流程更繁琐非常。
未到三更,赛花便被媒婆和丫鬟唤起,先去与父母问安,再任由她们施抹妆容。
折腾许久,披着拖地的嫁衣,顶着颇沉的凤冠,她暗觉比平时练武还要劳累。
等天蒙蒙亮,杨业率人来迎,一番吹拉弹唱过后,又拜别父母,乘轿子往麟州赶路。
赶到杨家,已是隔日下午,拜堂后她被送入洞房,丈夫则留在前厅,招待起远来的客人们。
两天下来,佘赛花已然疲惫不堪,所幸杨业得母亲吩咐,途中悄悄塞给她些肉脯,不然依着新妇不落地的规矩,只怕要饿晕在轿中。
等婢女离开,她将盖头掀起一半,行至桌前偷吃酒菜,又怕被夫君看穿,取笑自己,专拣些冒尖的肴馔。
待小肚微饱,赛花又觉口渴至极,瞧见桌上酒樽,立时旋了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