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闻寒心慌了一瞬,冷静下来,打电话给小何,得知小何不在,又转而打给季母。
片刻后,“钟点工”季母敲响季昭的门。
无人应声,她面色一变,推门闯入。
专心敲打代码的季昭被她吓了一跳,季母倒是送了口气。
看了眼他扔在桌上的黑色耳蜗外机,她笑了声,安慰手机里的闻寒:“没事了小寒,这孩子,把耳蜗摘了。”
“好的阿姨。”闻寒心定下来,后知后觉略感尴尬。
“我让他回电话给你。”
“不用了阿姨。”
“要的。”季母说着,挂断电话。季昭这时已经手忙脚乱把耳蜗戴好,满目疑问:“阿姨?”
“闻先生找你。”季母指指他扣在桌上的手机,还想多说两句,告诉他不能这样让人家担心,但囿于身份,没好开口。
好在季昭已经拿起手机,回拨电话,她就放了心,退出房间。
出了房门,才奇怪:这孩子一向是懂事的,从前在家时,耳蜗几乎二十四小时不摘,不管什么时候跟他说话,他都会第一时间回应……
想到这里,季母愣了愣,眼睛忽然一热。
他们曾习以为常,以为他这样戴习惯了。
原来不是。
她没想过,他耳朵被那钩子压着,一压就是一天,会不会累和痛。没想过,一个青春期的孩子,面对陌生的环境和家人,也该有想任性想独处想安静的时刻。
门内隐约传来季昭笑声。开朗天真无挂碍。
门外,季母快步走进厨房,抽纸巾擦了把眼睛,专心熬煮炉火上的一锅汤。
小火慢煨,她还余半生时间,好好爱他。
“哥哥什么时候再休假啊?”电话里,季昭正问起闻寒。
不知不觉,他说话已流利许多,但语速还是稍慢,这句问话,尾音稍稍拖长,不知怎么就拖出了黏糊糊撒娇一样的感觉。
闻寒唇角勾了勾,眼里潺潺湲湲流淌着笑意:“还早,怎么了?”
事实上,他的戏份再有两周左右就能结束。但他不说,想给他一个惊喜。
“没怎么。”季昭手指在键盘上难为情地搓了搓。“想,想——”
“想什么?”
“没什么……”想再见哥哥一面,在离开之前。
在他成长起来能保护哥哥之前,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哥哥了,他还想要个亲笔签名……
闻寒不知他心里弯弯绕绕,心情愉快地轻笑一声:“好了,我要去上戏了,回头再聊,再见。”
“再见,哥哥。”季昭答。
礼貌,乖巧,乖的挠人。
闻寒心都被挠轻了,在寂静的化妆间里,悄悄飘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