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应当也知道,你若是走了,本尊也必不会放过他们!”
“够了,你醒醒吧!”黎子浈满面泪痕,“阿炀……你骗不了我,这一切并不是你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天下太平,三界安稳,再无争端。可你如今又在做什么?你在亲手毁灭它!”
“杀戮,毫无人性的杀戮,血腥黑暗,你不是最讨厌这些的吗?你如今又在做什么!”
“自以为是!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本尊!”顾炀目红怒斥,“本尊的心里自始至终便没有分毫生灵,本尊生来便喜爱杀戮,那些表象不过是为了生存套上的伪装而已。不然……”
喉头哽涩,顾炀不由自主的顿了一顿。:“不然你以为我又怎么能让你卸下防备,将毕生所学传授与我。又岂会待我如至亲挚爱,甚至……不顾世俗与我铭心许诺?”
“至于怜悯之心,本尊生来便没有。比之……”他冷冷一笑,“本尊更想捏碎它……”
言罢,他收紧灼绝,华丽的剑锋,重重嵌入游韦的皮肉中,逼的血液横流,波涛不止,却无法让他一时半刻丧命。
黎子浈满面泪痕,叱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要忘了他是你的师兄!”
顾炀手下一顿:“……师兄,当真是久违的字眼呢。你不提醒本尊倒忘了,你好像还是本尊的师尊呢?”
“哈哈哈……师尊又如何?还不是整日在我身下婉转承·欢。”
“你倒是提醒我了,该是让你这个傻徒儿好好瞧瞧,你在本尊身下那副浪·荡的模样!”
“不……你别说了!”
游韦愠怒不已,嘶哑喊道:“你个畜生,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好下场?放心,本尊定会比你活得长远……”
力道渐渐收紧,却又留着一丝空隙,血液汩汩顺着手指缝隙丝丝流下,渐渐没入了衣襟的缝隙里。
伤口无法得到调息,游韦的意识已逐渐混沌,头脑也接近昏厥。
在他将要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觉得脖颈力道一松,接着身子一轻,跌入了一个万分熟悉的怀抱,随之清雅的雪莲香气,缠入鼻腔。
黎子浈接住了游韦,心下稍松,忙以身法找了个隐蔽角落,将怀中之人轻轻放下,接着召出霜决,对着眼前那高挑浑厚的身影,不卑不亢道:“你有何事都冲我来,不要伤及无辜。”
顾炀身形微颤,抹过左手手臂,看着手上的那抹鲜红,笑了:“清潋仙君,果真心怀众生,所有人在你心里都重要,偏偏我是例外!”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是不是不论我如何对你,你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就连那些将要枯死的花花草草,你都会随手搭救一把,而我跪在你身前百般央求,你却充耳不闻!”
“你知道那些时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身体被野狗啃咬,神魂被魔物啃噬,差一点就神魂俱散,五灵不保,难道你真就没有一丝愧疚?!”
“你如今还为了他伤我,这一年的凤鸾之情、同床之谊,在你眼里,当真就一文不值吗?!”
“你可曾想过,我也是活物,我也会死!我的心不是铁做的,我也会疼!”
“……”
“黎子浈,你当真好得很……好的很呐!”
黎子浈这些时日,一直沉浸在自己良心的谴责中,忽的听到这些刻薄的言语近在眼前,却无法回应,内心真真折磨更甚。
即便心中对那人的话一次次否决,一次次表露,他也不敢脱口而出,只能一直沉寂着不作言语。
刻薄的言语字字在耳,逼迫他将原本就低着的头埋得更深,仿佛这样就能听不到了、看不到了一般。
终究是他欠他良多,而今又有什么立场辩驳?
也无从辩驳。
察觉到不对时,已经过了须臾。
自己的颈间,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掌紧紧攥住,抬眼望去,故人已不在。
鲜红已没过眼眶,时隔一年未曾入魔的男子,在此时又覆车继轨,只一瞬间,便由此丧失了理智。
他已不是人,他成了一个无法驯服,脱了缰的野兽,亮起刀爪,粗暴狠戾,仿佛一瞬间,便可轻易将他彻底撕咬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