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枪?大哥,这是县城不是青山村,只要枪一响你就完了!再说我这还得去办事呢,没了枪我归队怎么交代,这可不是绿水铺。”
这才想起李有才还有他的任务呢,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就把你身上的钱给我。”
李有才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昨天一进城,我身上的钱都被苏姐要走了,一分都没给我留啊。呵呵,不信你搜。”
胡义终于无语了,没枪没钱,是只有我这个刺客这么惨,还是天下所有的刺客都遭罪?这个行业太坑人了!
“那没你事了,赶紧滚吧!”
李有才笑了笑掉头走,可是几步后又停住,回过头:“胡长官,这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我很高兴不必再看见你。”
“我就不明白了,这明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明知道是去送死,你为什么还……”
“我已经死了!”
“看来是因为……她讨厌你。”没头没脑撂下这句话后,李有才真的走了。
胡义的身影随之消失在胡同间。
……
一段时间后,李有才出现在另一个碰头地点,见到了苏青。
“这是你要的良民证,另外那个二号冯忠的情况我已经告诉他了。”
苏青接过证件验看了一遍收好,随口问:“冯忠的情况怎么样?”
李有才介绍了一遍,苏青越听眼睛越大,直到愣在当场。
原本她以为这个叛徒可能是在侦缉队里,由侦缉队的人保护着,万万没想到是在日军宪兵队,并且不出门。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暗杀行动必须取消,因为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说,执行任务的人必死无疑,怎么可能活着出来?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他取消任务?你傻吗!”苏青已经完全失态了,语气里带着愤怒,本能地将李有才看成一个属下。
“我,我哪知道你们这任务还可以改的?这跟我没关系吧?再说……我瞧着你好像看不上胡长官,以为你这是公报私仇呢,我这个局外人哪敢瞎掺合!”李有才怔怔回答。
他可不会冲动地把苏青当成领导,本身就是局外人,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苏青终于意识到找错宣泄对象了,这件事是自己这个筹划者的疏忽,虽然继续进行刺杀任务在工作上不算失职,只要任务成功哪怕牺牲也值得,但是她心里的感觉不是这样的,反而猛然间空落落的。
她匆匆跑向李有才与胡义接头过的地点,穿街过巷,跑得惊慌失态,跑得目光恍惚喘不过气来,经过的一切都是恍惚的,仿佛快速流过的色彩之河。
当她狼狈地到达了那个地点,又怎么会找到早已出发的胡义呢。
夜幕下,苏青推开了二楼上的窗,静静地看着同一条街上那个宪兵队大门口。
今天下午她退掉了原来订下的客栈,换到了这一家旅馆的二楼,因为这里能够看到宪兵队。
苏青现在没有心思去进行她该进行的商铺调查了,只想站在这里一直看,今天,明天,后天。
既想看到宪兵队会发生什么,又不想看到宪兵队会发生什么。
月色下,一袭素色旗袍,倚在窗畔,齐颈发丝被路过窗边的夜风偶尔撩拨,散乱地半遮她失神的眼。
……
县城中的某一偏僻处,胡义看了看天色,扔下最后一块鸡骨头,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油腻,开始将一段约两米长的短绳与铁钩捆连起来,动作仔仔细细一丝不苟。
捆好之后全力拽了拽,又将铁钩抛上旁边的墙头,站在下面扯了扯,感觉还算顺手。
正因为胡义没有刺杀经验,所以他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宪兵队是虎穴没错,但是正因为它是虎穴,所以没人敢摸老虎屁股。
如果偏偏去摸,那么老虎会想到么?
可能是有去无回,但是执行命令是军人天性,没有经验无从下手,那么就从看待战斗的角度下手,将这次任务看做偷袭拔点,然后突围。
阴谋诡计实在不是强项,看成战斗就简单多了。
计划分为两步,首先于一侧展开佯攻,然后主力从其他方向偷袭,突击得手后只能依靠一个字:跑!
当然这佯攻和主攻都是胡义一个人,更复杂的战术无法做到,能跑多远也不知道,倒霉的话当场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