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望舒瞠目结舌,不知作何反应。
谷競川隔着他,又对祝玥暖火上浇油地提醒一番:「都嫁人了,妳这脾气怎不收敛些,玉想就不会这般,多少学着点。」
祝玥暖缓缓点头,将元望舒的冷笑完全学起来,牙都快咬碎了,从齿缝迸出一句:「她若有这样的哥哥,怕是也不得安生。」
坐在她对面的祝怀安忍不住皱眉,责备道:「暖暖,跟妳哥怎么说话的?」
祝玥暖看谷競川赞同点头,只觉忍无可忍,刚要站起,元望舒一把按住她手,神情竟极为古怪。她瞧了他一会,温言道:「你想笑就笑出来,憋着对身子不好。」
元望舒本可以克制,此刻见她这般再忍不住,畅怀大笑。
算了,陛下开心就好。祝玥暖呷了口酒,不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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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
四人整装待发,祝玥暖忽闻熟悉嗓音唤她,有些讶异地转过身,不是"毛丫头"?競川哥哥从未这样叫过她。谷競川行至她面前,看哥哥抬起手,祝玥暖下意识站稳步履,岂料这回搭在肩头的力道却极为平常。
「有陛下在,决不会有人欺负妳,哥可以安心了。」他欣慰道。
祝玥暖这才忆起,从前每次哥要离家,总会对她们几个姑娘说:『若有人欺侮妳们,告诉哥,定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心中一酸,眼眶发热,缓了会才嚅嗫道:「方才在席间,我说的就是气话,你…你别当真。」
「哥知道。」他爽朗一笑,续道:「妳从小就这脾气,哥希望妳七老八十仍是这般。」
祝玥暖笑了出来,偷偷擦去眼泪。
谷競川瞧了眼正跟祝怀安相谈甚欢的元望舒,提议道:「往后哥给妳找的书,直接捎去大燕,让妳和陛下可共读。」眼见她喜出望外,谷競川跟着笑起来:「陛下和爹挺相似,文韬武略,连体贴入微这点都像,妳上辈子可是烧了高香啊!」
祝玥暖心下喜悦,刚要接话,又看哥哥蹙着眉,不解地道:「就是不知陛下倒了甚么血霉,竟撞在妳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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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我那哥哥跟你想像的可一样?」回程路上,祝玥暖有些过意不去,爹将哥在花厅的言行都说与她知晓,这競川哥哥可佔了陛下不少便宜,爹也不管管他……
「更好。」元望舒愉快地策马,对她一笑,看上去是发自内心欢喜,瞧她不可置信,又微笑道:「见到他之前,朕一直以为妳是像岳丈。」
「你…你为何总挖苦我?」这句她懂,她才不像她哥!
「不是挖苦,朕喜欢谷競川。」他一脸认真,笑着问她:「妳儿时应该总和他待在一块吧?」
「似乎是,长姐不爱往外跑,爹就带着咱俩四处去。」她轻轻笑起来,惋惜道:「说实话,有阵子我很羨慕他身为男子,虽说我也跟着爹学了不少,可爹教给我的,终是和哥不大一样。」
「至少妳有习得冰桥如何操作。」元望舒冷不防道。
「曲大人答应不说的!」祝玥暖大惊失色。
元望舒一怔,「他没说。」看她眼睛瞪得更大,他有些好笑,淡淡续道:「慕涛说话一向极有技巧,即使不说实话,也从不用谎言搪塞。当日朕问他,他只说了四个字──仙人指路。」他温和地笑着说:「馀下是方才妳自个招的。」
祝玥暖脸上一红,摀着嘴说不上话。元望舒轻轻环着她,看向一旁正跟玉想谈笑的曲慕涛,歎道:「上天待朕不薄,妳和慕涛一直帮着朕许多。」
「曲大人确实帮了你许多。」祝玥暖诚挚地说,有些不好意思,窃喜地悄声说一句:「至于我,是陛下一直为我遮风挡雨。」
这句声音虽低,他却听到了,闻言心口一热,又不解地问:「妳这张嘴,对着朕倒是挺能说,怎么对妳哥就没半句好话?」
「他能同陛下相提并论么?」祝玥暖没好气道,「休提他,这会还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