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眼前如山间灵雀般的女子,轩辕朗寒眸中冰雪消融,渗出浅浅的兴味。
今日再见,倒真觉得她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两人很快来到了二楼雅间。
茶盖碰撞的叮咚声响起,雾气缭绕,柳娇娇撑着脸好奇问道:“你怎会出宫?”
轩辕朗敛眸淡声回道:“太后生辰宴在即,朕出宫是为挑选寿礼。”
原是如此。
柳娇娇恍然,仔细凝着轩辕朗的眉眼出神,人人都知当今君王杀伐暴戾,堪称地狱来的冷面阎王,可这脸即使被刻意遮掩也难掩风华,难怪京城贵女即使知晓他不能人道都趋之若鹜。
长久的静默蔓延,轩辕朗忽然一笑,慵懒如暗夜中蛰伏的凶豹:“你似乎并不怕朕。”两人对视,柳娇娇摇头:“怕自是怕的,不过陛下这无双容色少瞧一眼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
雪白的腮肉被轻托于掌心,莫名让人想到那夜的旖色,轩辕朗眸光微黯后哑然失笑。
世人皆惧他是个暴君,就连太后都疏他三分。
久居高位他早已忘了寻常打趣的松弛之意,也无人敢在他面前造次,柳娇娇像是懵懂的幼兽闯入深宫,令他枯燥如死水的帝王生活起了波澜。
“既是贵女,为何不顾裙摆沾尘蹲身亲赠钱袋?”
柳娇娇微怔,侧眸盯着窗外芸芸大众,遂笑:“世间苦难良多,若有能力施以援手何不为之?陛下作为君王更应懂百姓之苦,民生为本,载舟覆舟仅在呼吸之间。”
轩辕朗并未料到她会这么回,一时间眸底划过笑意。
本以为只是愚钝臣妻,仅是攀权附势被送上床榻的棋子,却没想到有如此见解,他虽被封暴君名号却不是肆意杀戮之人,今日对柳娇娇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微妙的情愫盘桓在二人之间。
柳娇娇不自在咳了咳:“那个,我也只是随意谈谈看法,若有冒犯到陛下实在惶恐,既然无事我便先回府了。”
说完她两脚抹油就要开溜,被轩辕朗一把逮住了后脖颈。
柳娇娇绝望阖眼,在心中给自己默默点了根蜡,暴君的性子本就阴晴不定,她就不该有感而发惹他不愉。
没想到轩辕朗只是轻轻摩挲了下她细白的脖颈,凑身来低笑:“怕了?”
侵略感如黏腻阴冷的蛇攀附而上,柳娇娇面上泛起薄红,瑟缩着往后退:“谁…谁怕了。”
轩辕朗顿觉她有趣,伸手轻揉她柳腰开口:“夫人莫怕,朕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不过永安侯是个吃软饭的废物,倒真配不上你这玉人。”
喑哑的话莫名生出几抹禁忌的意味。
臣妻与帝王厮混,这念头一出就让柳娇娇有些不知所措,她虽有千年修为,但对于人间情爱尚算懵懂,只能敛眸沉默。
轩辕朗松开她起身,桌上留下块通行令牌:“若有事,尽管来宫中寻朕。”
薄纱被风吹起,徒留满屋冷冽的雪松香。
一月转瞬即逝。
柳娇娇没再见过轩辕朗,陈志平也消停了许多。
东院春色满园,她乐得清闲便开始掐算馥雅院那位的孕期,半晌后她指尖光点轻闪,一个小巧的瓷瓶出现在她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