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东院暖阁内,柳娇娇正缓缓摇着扇烘火正昏昏欲睡,珠链忽的被打起,翠果捧着清粥缓步而入神色古怪:“夫人,奴婢方才去伙房瞧见了个人。”
听罢,柳娇娇动作微顿看来:“何人?”
“是馥雅院的挽竹,遮脸鬼鬼祟祟进了小厨房,奴婢想跟进去却找不见人了。”
话音刚落,柳娇娇便搁置了手上的扇子,面有沉色。
挽竹是林青荷的贴身丫鬟,她只身一人出现在伙房肯定是受人指使,那疯女人估计是沉不住气想动手脚了。
天幕微暗隐有雷鸣,窗外很快飘起了淅沥的小雨。
两人正言语间,一小丫鬟扣门而入,手上的托盘中央呈着青瓷药碗,药味刺鼻。
“夫人,这是今日的养胎药。”
柳娇娇眉心微动,思忖片刻后开口:“厨子熬的?”
小丫鬟低声道:“说是侯爷特意搜罗来的天山雪参和冰莲,厨子不敢怠慢连夜熬制送来的,金贵着呢。”
屋内陷入静默。
柳娇娇摩挲着下巴,心下隐有猜测,上好的药材自身便会散发清甜香气,熬制汤药的色泽也不会暗沉如墨,这闻着苦涩瞧着也磕碜,约莫是被下了毒。
似是为了确认,柳娇娇抬手示意丫鬟再走近些让她瞧瞧汤药。
药液沉黯,药香虽浓郁却透着淡淡的辛气。
柳娇娇了然,慢条斯理侧躺回软榻上,声线飘渺:“去将林侧室唤来,便说我想与她叙叙旧。”
蠢妇挑这个节骨眼上下药,无非就是想让她小产。
陈志平难道没跟她说皇嗣的事情?
很快,屋外传来动静。
林青荷柔弱的脸出现在帘布后,瞧见桌案上纹丝未动的药碗后,面色难看了些,却还是扯出抹殷切的笑:”夫人安康,不知您唤我来是为何?”
柳娇娇笑:“无事就不能唤你来?”
林青荷心头咯噔一下,悄然抬眼见她脸上并无波澜,这才放心收回视线:“自是可以的,妹妹也想着春日将至来找您绣绣花。”
“你我虽是姐妹,但规矩少不得。侧室给主母请安应下跪奉茶,这点在你刚入府的时候我就教过你,不是么?”
桌上茶壶还腾着热气,林青荷的面色铁青。
身份地位悬殊,她只能咬牙跪倒在地,双手举起奉茶:“夫人说的是。”
今日之耻,她定会千百倍讨还!
柳娇娇满意颔首,仅是须臾便伸手指了指桌上药碗,冷笑:“不必奉茶,奉药吧。”闻言,林青荷遏制不住的惊慌,却还是强自镇静接过药碗。
足足小半个时辰。
坐在高位上的柳娇娇都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直到膝盖上传来难耐的痛楚,她才终于忍不住呐呐出声:“夫人,补药还是趁热喝为好,这药材是侯爷花重金求来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