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乌衣今日第一天上任,直接空降司农署上大夫,不过他以前在北燕做太宰,如今成为上大夫,也不算是空降。
乔乌衣手中拿着一卷图册,扑在案几上道:“乌衣正是为此事来的,太宰请看。”
刘非去看卷轴,应该是一卷舆图,地势连绵,有许多山峰,交叠在一起,重峦叠嶂。
乔乌衣解释道:“这一路走来,乌衣跟着队伍,也算是领略了大梁的河山,乌衣发现,其实大梁矿产并非不稀缺,恰恰相反,甚至比北燕还要丰富。”
要知晓,大梁的矿产其实一般般,若是论起精良的器械,当然要数北燕的燕铁,燕铁坚硬无比,用此打造兵刃,简直无往不利。
大梁的矿产一般,经常要向北燕采买,燕铁收归国有之后,便无法采买。
刘非有些惊讶的道:“此话当真?”
乔乌衣面容自信,道:“太宰,不是我乔乌衣托大自负,我手下的矿产,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产量都极其丰富,这山里面有没有矿,我一眼便能见个七八分。”
乔乌衣指着舆图,道:“这些地方,不说一定有矿,但可以一试,乌衣有七八成的把握。”
刘非挑了挑眉,道:“乔大夫,你与司农署的人,详谈过此事么?”
乔乌衣一笑,道:“太宰明鉴,方才乌衣已然与司农署的同僚们,谈论过此事,不过……那些同僚都认为乌衣是北燕人,又是新官上任,在放三把火而已,并不以为意。”
乔乌衣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刘非插手。
乔乌衣刚到司农署,虽是上大夫,但他手下那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北梁人,顶看不起这些外来人,更何况……乔乌衣是个阉人。
司农署的官员们,都在背地里津津乐道此事,拿出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谁会听从一个阉人的言词?
刘非了然的道:“你是想让我对司农署的人,施压?”
乔乌衣道:“乌衣有信心为大梁开矿,这些矿产若是能开下去,必能充盈大梁国库,届时国库的财币翻倍,甚至翻两倍,都不在话下,只可惜如今乌衣举步维艰,还请太宰出手。”
刘非轻笑一声,道:“有钱,自然要出手。”
他站起身来,反正吃也吃好了,喝也喝好了,坐班也是闲着,道:“前头带路,咱们去司农署走一圈。”
乔乌衣道:“太宰,请。”
二人从政事堂走出来,一路前往司农署。
还未进门,便听得司农署里有人嘻嘻哈哈的谈论着。
“你们可曾听说,新来的上大夫乔乌衣,是个……阉人!”
“甚么!?他真的是阉人?我还以为是开顽笑的。”
“你们背地里说上大夫,不太好罢?”
“有何不好,左右他现在不在,怕是被咱们排挤,找人去哭鼻子了,哈哈哈……”
啪啪。
那大夫正在肆意的调侃,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回头一看,“嗬——”倒抽一口冷气,天官大冢宰刘非,此时正站在他的身后。
“太太太……太宰……”司农署的官员战战兢兢。
刘非道:“你们说的无错,乔大夫来找本相告状了。”
众人大吃一惊,全都看向乔乌衣,乔乌衣冷笑,完全没觉得告状有甚么不妥。
“这……这……”司农署的官员赶紧跪下来请罪,道:“太宰、太宰息怒,下臣们……下臣们并非不听掌官的安排,只是……只是乔大夫他毕竟是个新来的,又是北燕人,不懂咱们大梁的规矩。”
“哦?”刘非皮笑肉不笑的道:“规矩?谁来教教本相,大梁是甚么规矩。”
他这话一出,众人均是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刘非道:“既陛下认命乔乌衣,为司农署上大夫,你们便是他的部员,若乔乌衣有说的不对之处,可以提出异议,但如有人敢挑衅滋事,本相倒是要管上一管。”
司农署的官员们更是瑟瑟发抖,有人梗着脖子道:“太宰,乔大夫说的便是不对,乔大夫要在紫川山开矿,谁不知那是不毛之地,多少老道的匠工都去看过,根本没有一丁点的矿产,乔大夫一个外来的臣子,两片嘴皮子一碰,可知勘测湛矿,需要花费多少银钱财币?真是将司农署搞得乌烟瘴气!乌烟瘴气!”
乔乌衣冷笑道:“我乔乌衣还就把话放在这里了,紫川山就是有矿,诸位大夫可敢与我打赌?”
大夫们面面相觑,互相目询,最后还是那人道:“即是打赌,便请乔大夫立下军令状,若是输了,自请挂冠,与他人无关!”
乔乌衣没有任何迟疑,道:“好。”
刘非轻轻抚掌,道:“好啊,既然如此,便安排匠工前去勘测罢,将勘测之后的湛矿图略交给本相,本相会亲自过目。”
乔乌衣立下了军令状,司农署的人立刻安排了匠工前去勘探,紫川山距离丹阳城并不是太远,勘测了一月有余,终于折返回来。